翌日一早,段翎钰顶着一双微肿的眼睛上了马车。
“姑娘,我特意让店里的小二给我煮了几个鸡蛋,我给您敷敷,不然等下眼睛该难受了。”春桃边说边帮段翎钰将头上维帽取下。
段翎钰神情有些恹恹的点点头。
春桃仔细的将蛋壳挑伺干净,用手帕包裹着轻轻的放在段翎钰眼睛周围来回滚动:“姑娘,我看你来幽州这段时间都清减了许多,今日早膳也只进了一点点。呢,今天早饭也吃得很少。您这样回去,要是被大小姐和世子看到,肯定会很心疼的!”春桃一边轻柔地按摩着,一边轻声说道。
段翎钰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半晌,段翎钰缓缓睁开眼睛:“春桃,你和春杏应该是自小就在我身边的吧。”
春桃手上动作未停:“是的,姑娘,我跟春杏五岁多的时候被夫人挑到姑娘身边的,当时姑娘还只有三岁多。”
春桃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过去的事情,然后笑着回答道:“我们刚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呢,只觉得能跟着姑娘是件很幸运的事。姑娘从不让我们下跪,有什么好吃的喝的也会分给我和春杏。姑娘也从不打骂我们,我经常和春杏说,遇上姑娘是我们两个修了八辈子的福才得来的了。”
段翎钰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问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去过自己的生活?”
春桃连忙摇头:“姑娘这是什么话,我们从小就跟着姑娘,自然是要一直陪伴姑娘左右的,我和春杏都已经对着天地对着自己从未谋面的爹娘过誓了,不管生什么事,我们都会一直在姑娘身边照顾姑娘的。”
段翎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感动:“那你记不记得……”
“噔噔……”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段翎钰想要说的话。青峰轻轻掀开了车帘的一角,将一个精致的食盒递了进来。
段翎钰眼神微瞥,似乎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莫名,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并示意春桃前去接过食盒。
春桃小心地将手中的手帕放置一旁,然后伸出纤细的手,轻轻拿起食盒,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段翎钰面前的小桌上。
实际上,当青峰将食盒递进来时,段翎钰便地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荷叶清香。春桃轻轻地揭开食盒的盖子,只见里面被荷叶层层包裹着的食物,散着阵阵诱人的香气。她继续缓慢地解开荷叶,终于露出了里面的真容——一只金黄色的烤兔!整只兔子烤制得恰到好处,外皮酥脆,微微渗出油脂,散出诱人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而食盒的下层,则摆满了各种色彩鲜艳的野果,这些野果都被仔细清洗过,表面还残留着晶莹的水珠。段翎钰随手拿起一个红色的果子,凑近鼻尖轻嗅,果然,清新的果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她看着桌上的烤兔子和野果。“怪不得,今早出的时候没看到他。”段翎钰想着心里一暖,刚刚还恹恹的神情一下就变了,她唇边轻笑。
春桃看着自己姑娘拿着野果的表情心里也是高兴极了:“这个谢公子对我们姑娘真好,人长的也好看,武功也不错,人也很细心,嗯,……”春桃在心里越想越觉得如果谢公子当这个姑爷不错,勉强配的上她家姑娘。
“姑娘,奴婢剃些下来给您?”
“嗯”段翎钰轻轻应道,她的目光仍停留在那些野果上。想起他昨夜点着她的眉头跟她说的那些话,以及还有昨日在马车上的那些,段翎钰不禁微微有些脸红。
春桃见自家姑娘如此反应,心里更是欢喜,她知道自家姑娘应该也对谢公子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将野果和烤肉各剃下一些,装在小蝶里面递给段翎钰。
就这样一行人走走停停在第五日傍晚时分赶到了当初他们出京时的第一个站点。段翎钰记得当初他们因为赶着去幽州替父亲解毒,所以只在这里停留一个时辰不到。来回不过数十日再回这个地方,心境已完全不同。前几日夏竹传信来说父亲的毒已排出七七八八了,再服药两天就可以彻底康复了。幽州有谢、段两家镇守,大夏只不过得弩弩之末,退兵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柳澄佑也没有任何异动,军中也一切太平。
这几日他们不紧不慢的往京中赶,一是为了能更快的得到父亲的伤势和幽州城的战况,二是为了等永明城那边的情报。
段翎钰刚收拾完,正准备休息。谢行疆的声音就自门外传来:“岁岁,你休息了吗?”自从那日在车厢后,谢行疆就再也没有唤过她妹妹了。
段翎钰听到外面的声音并没有理会他,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跟他开门,他也会自己想办法进来的。她简单的给自己套了一件流光月白外衫就坐在茶桌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唇才刚碰到茶杯,眼前就晃过一道黑影,紧接着她对面就多了一个人,那个人正拿着她刚刚手中的茶杯悠然自得的喝了起来。
段翎钰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习惯了,竟然一个男子用了她用过的茶杯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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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已:“给我吧!”她伸出了左手,雪亮的皓腕在月光下温润的如玉一般,此刻她手腕上的梅花镯子在这一刻格外显眼。这段时间谢行疆不止一次的看到段翎钰会不自觉的摸着这个镯子,镯子质地倒算上乘,只是花样款式应该不是最近的款式,应该是个老物件了。谢行疆只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他盯着她,一双桃花眼绽出点点笑意,仿佛春天里盛开的花朵一般。他的目光落在她平摊向上的手掌上,掌心的伤痕已经只剩下细细的白线,但依然清晰可见。他慢慢地伸出自己的手,段翎钰以为他要给自己今日来的线报,便没有过多在意。然而,当她感受到手掌上传来一股温热时,她不禁为之震惊,立刻试图抽回手。
"别动,我只是看看你的伤。"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温柔和关切。
段翎钰抬起头,对上了他那双深邃而温暖的眼眸,她的心又乱了一下。
谢行疆小心翼翼地打开她的手掌,仔细查看了一下伤疤。然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瓶子。"别动。"他再次轻声说道。只见他熟练地单手打开瓶子,一股清香的草药味飘散出来。
“白蓟,应该是生肌的药膏。”她心里闻着这药香
她看到了瓶子中的膏体,呈现出乳白色,里面还泛着点点亮光。“珍珠粉!”
前世侯府经常只有她一个人,所以无事的时候她就经常跟春桃她们一起配置一些香膏香料,『清梅醉』就是那时无意中配置出来的。
谢行疆轻轻地将瓶中的膏体舀了一些出来,涂在她手上。他的动作轻柔而细腻,仿佛生怕弄疼了她。段翎钰静静地看着他,心中那丝酸麻的感觉又来了。
药膏接触到皮肤时,带来一丝清凉的触感。段翎钰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谢行疆身上。他的眼神充满了认真和专注。他的指尖轻轻触摸着她的肌肤,每一次的触碰都让她的心弦微微颤动。
大约一刻钟之后,他轻轻放下她的手,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好啦,一天敷三次药。”说完,他将装着药膏的小瓶子递到她面前,随后又悠然自得地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段翎钰接过瓶子,垂眸凝视着手中的小瓷瓶,低声说道:“谢谢你。”
谢行疆微微颔,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嗯……我们岁岁的谢谢我可得好好的接着,”他继续娓娓道来:“明天傍晚时分,我们便能抵达靖安城。侯府那边,我已派人前去通报过了。只是……”
段翎钰正专注地倾听着谢行疆讲述明日的安排,忽然间,他话语一顿,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他。只见谢行疆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神情,目光饶有兴致地盯着她。她对这样的表情再熟悉不过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只是……当初离开靖安时,你是我的红颜知己的身份随我一同外出游玩的,因此,明日进城后,你需要先跟我回一趟王府,等晚一些我再让青峰送你回侯府!”
段翎钰听着谢行疆的话拿着茶杯的手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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