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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买的古法琉璃花瓶在卧室暗沉沉的暖光灯下玲珑别致,高贵华丽。
季雨眠摩挲着花瓶上的纹路,却依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已经是他能买到的最好的花瓶。
卖花瓶的销售把这花瓶夸得天花乱坠,什么国外著名设计师设计,具有极高收藏价值。
他都不懂。
他只知道这个古法琉璃花瓶是店里最贵的花瓶,也是店里最透亮最干净的花瓶。
他打心里觉得,只有这样的花瓶才能让他心里的厌弃感减轻一点。
可此时,他心底的不对劲却不是源自于正在慢慢枯萎的洋桔梗。
他环视着这间小小的卧室。
没有品位高超的艺术挂画,没有华丽的吊灯,没有一整面能看见江景的落地窗。
气死沉沉的像一片没有生命力的废墟湖泊。
就好像他这个人一样。
他的心突然攥得很紧,却依然不愿意将古法琉璃花瓶送回它应该呆着的地方去。
他固执的用手触摸着花瓶边缘,似乎在拼命留住一些他渴求的东西。
他吐出一口气,拉开椅子坐在窗台的桌边,拿起铅笔在画纸上“唰唰唰”的画了起来,这是他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他虽然没有什么艺术天赋,却很爱用画笔宣泄自己的情绪。
以前,他总会画同一双漂亮的宝蓝色眼睛。
可是现在,他的画纸上多了许多其他内容。
比如阮羡的手腕,阮羡的唇,阮羡弯腰时脊背弓起的弧度……
今天画纸上却是一只伶仃纤细的脚。
季雨眠脸颊有些烧得慌,小腹处生出隐秘的热意。
他又想起阮羡今天贴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小季,你这么好,我真怕我会喜欢上你。”
他真的会喜欢我吗?
真的会吗?
我这么死气沉沉,没他有钱,没他好看,没他有趣。
还没他有那么多灿烂的色彩。
他真的会喜欢我吗?
可说不定真的会呢?
失望
画笔重重点在画纸上。
季雨眠皱着眉,小台灯下他的神情严肃,似乎在思考一件很严峻的事。
阮羡有对那个矫揉做作的小棉说过喜欢吗?
他像个福尔摩侦探般,拿着放大镜把阮羡和小棉相处的细节在脑海里一遍一遍放映。
似要找出阮羡对他的特别之处,来证明阮羡真的会有喜欢上他的可能。
可越是往深里回忆,他就越是能感受到一些近乎于自虐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