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青紧了紧把手,没应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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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杉青已经连半点动弹的力气都没有,把自己砸在沙发上就不想动了。
缓了一会儿,他才有力气站起来,去收拾贺万舟留下来的东西。
对贺万舟提出分手之后,他一直都没有动这些东西,是因为他心绪还没收拾好。
他自己承认自己是一个重感情的人,虽然能够决绝地说分手,却不能立刻把对方从心里剔除出去。
更何况,他本就打算和贺万舟好好地走下去。
杉青努力提起劲儿,用最短的功夫把这些东西放进箱子里,打包好喊了上门快递,直接把东西都寄到了贺万舟的房子里。
他知道贺万舟最近住在那儿,贺万舟曾经和他说过,他早早就从家里边搬出来,一个人住在他妈给他留下来的房子里。
他没去过,但是听贺万舟提到过一次地址,他记下来了。
大概是少了很多熟悉的东西,屋子里一下就空荡荡的,杉青的心也突然空落落的不知道少了什么。
杉青突然觉得有些累,想重新把自己摔回沙发上,但正要坐下,耳边却猛然回想起了之前的事儿。
每次他下班回到家,累得不想动弹的时候,贺万舟就会哄他快点去洗澡,等他洗完澡出来,桌面上就会有做好的饭菜等着他。
全都是他爱吃的,等他坐下了,贺万舟就会撑着下巴笑吟吟地催他多吃点。
杉青回过神来,盯着天花板愣神。
习惯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和贺万舟过去几个月的生活回忆现在无孔不入地侵入他的生活,他没法做到一下子真的把贺万舟这个人从他原有的生活中剔除出去。
贺万舟说得没错,他没办法否认他们曾有过一段非常契合的感情和生活,那正是他想要的,所以他才想和贺万舟走下去。
但他实在没办法过去那个坎,那晚听到贺万舟所说的话时,他的脑子真的好像被晴天霹雳,被骗的苦涩和难过跟潮水一样,直到现在想起来都让他脊背发凉。
他猛地想起了今天贺万舟说的再给他一次机会,但这时手机的提示音突然想起来,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杉青定了定神,把手机打开。
是他爸让他今晚回去吃个饭,他回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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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那天出了点意外,有车拐弯的时候磨到了杉青车的车尾,没法,只得喊了交警。
“医生?”交警一见了他,有些惊讶。
杉青正低头给父母发消息说有事儿耽搁了晚点去,听到声音下意识抬起头,正对上那个交警的眼神。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这是那天在江由旁边快哭出来的年轻警察,他印象挺深刻的,因为还是第一次看见警察哭。
“你怎么在这儿?”杉青下意识问,他记得上回对方穿的不是交警的衣服。
年轻警察看出了杉青的想法,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工作没做到位,江队虽然给我保下来了,但上头让我先到这个岗位锻炼锻炼。”
他挺信任杉青的,所以忍不住说得多点儿。
一方面因为杉青是医生,处于职业的信任,而且那晚杉青的处理方式特别利索,他有点儿崇拜。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看出了杉青和他江队挺熟络的,只要是他江队信的人,他保准儿信!
杉青着急赶时间也没和他多聊,双方协调好后再喊人把车拖去修,谢过交警后就打车走了。
杉母听到门铃声去开门,看见儿子就有些担心地问:“儿子,有没有伤到?”
杉青摇摇头:“妈,我没事儿,就是车尾磨到了,已经拿去修了。”
“没事儿就好,”杉母说,“你要再不回来,我都要让你爸去接你了。快进来,饺子快包好下锅了,洗洗手就能吃了。”
“谢谢妈。”
杉青路过客厅,看见客厅里放着一些仪器,他知道那是他爸这回带队野外考察时要带去的,路过时小心地绕开了。
餐桌上提起野外考察这事儿,杉母担心地说:“听你之前说,这次的考察地点是在c村那边的山区?那儿前段日子才上新闻说下雨有泥石流,你可要当心点啊。”
杉胡天野外考察的次数多了,也知道这种的危险,哪敢不听,笑着应:“知道了,出发前我们看过天气预报了,那几天没雨。”
杉母说:“那就好。万舟那孩子是第一次去野外考察吧?”
听见贺万舟的名字,杉青夹饺子的手一顿,但很快就恢复平常。
杉胡天搞研究的,眼尖发现了杉青的怔愣,他不动声色地问:“儿子,你最近和贺万舟处得怎么样啊?”
杉母也问:“是啊儿子,上次带万舟来见过我们后,之后就很少提起他了啊?”
突然提起贺万舟,杉青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但他不能怪二老,二老一直很关心他的生活,提起来问他也是出于关心。
和贺万舟分手这件事,杉青没和二老提过,他不想让他们担心。
虽然终究是要说的,但现在还太早。
他也觉得自己太可笑,明明从奶奶那儿接过了认同身份的金镯子,两个人的关系却在不久后变成那样。
杉青没把情绪说出口,打算暂时隐瞒下去:“我们都挺好的,只是我医院那边最近忙,就很少提。”
医院忙杉母是知道的,杉青经常连台手术到凌晨,她对此也没怀疑,只是说:“这样啊,你两好好地就好,等他考察回来了,带他过来吃饭。”
杉青心里酸涩,但没露出丝毫破绽,只是笑了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