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媚现了站在屏风外直勾勾地看着她的陆宁,瞬间脸红了,倒完最后一桶水,逃命似的离开了。
引得小玉捂着嘴直笑,直到被陆宁推出里间,隔着屏风都能看到她弯着腰抖动的样子。
陆宁也确实觉得有必要好好洗洗了,脱了衣裳跳进盆里,脑海里不时闪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搞得他浑身紧绷,根本没办法正常洗浴了。
只好拿出老办法,想别的事,转移注意力。
可是他刚刚靠到木盆外沿上,小玉便换了一身中衣袅袅娜娜地进来了,“爷,奴婢帮您洗,您只管想着事情便好。”
说完之后,也不等陆宁答应,挽起衣袖,拿了巾子趴到了盆沿处,慢慢地替陆宁清洗。
陆宁心里叫苦了,他这一晚上,先是那个柔媚无双的韩媚让他血脉偾张,到了越芊丽那里偏偏又看到了貌若天仙的二嫂云婧,又有些意动,之后,越芊丽吞吞吐吐地问了一个让他恨不得当场按倒她的问题,再到刚才,襦裙弄湿了一部分的韩媚就更让他无法稳住心神了。
眼下正是雄风大展的时候,让他如何还能想得进去事情?他现在很想把小玉拉进木盆中……可是潜意识里还是在不断地提醒自己,这个太小了,错了一次,不可再错。
正因为有如此复杂的状况,陆宁为了降低自己受到的刺激,干脆闭上了眼睛。
小玉微红着脸一点一点地从肩头开始擦拭,又渐渐往下,到了最深处时,她有些够不到了,只好趴到木盆外沿上,朝后抬起一条腿,让整个上半身都俯下来,这样就能够到了。
可是她刚擦了片刻,一不留神没能维持住身体平衡,一头往里栽去。
吓得她张大了嘴巴叫喊,可是“啊”字刚喊了一半就进水了,溅起一片水花。
陆宁当即睁开眼睛,看到挣扎的小玉,连忙搂住她的腰想把她捞起来,可是他的动作却在一瞬间僵在那里,“咝”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玉却像是现了新大陆,挣扎着从水中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羞涩地笑着对陆宁说道“爷,您站起来……”
看着水从她的双环髻往下滴落,再看看她湿透的衣衫下渐显雏形的身材,陆宁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爆炸了。
……
次日一大早,陆宁就让赶来伺候他的韩媚去给二嫂那里传话,自己过一会儿要去拜访她。
他从昨天越芊丽安排韩媚给他当通房丫头这件事情上,看出云婧是很明显的在参与陆家的日常事务,既然是这样,有些事情还真不应该瞒着她。
而且据陆宁所知,这一位二嫂头脑相当敏锐,视野也是非常开阔,可不是那些只读了几本书便吟风弄月伤春悲秋的大家闺秀能比的,前些日子上吊自尽,大概率并不全是因为史县令的逼迫,更多的是她本就不想活了。
好在这几天,她好像开始试着走出过去的生活,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
陆宁就想看看能不能让她帮着出出主意,也让她感觉到自己很有用,让她继续努力地活下去多一个理由。
等吃完了早饭,陆宁收拾好自己,吩咐小玉多休息,便去了云婧的小院子。
云婧依旧是一身雪白的衣衫,瞄了一眼陆宁,请他进外间坐下,轻声问道“不知宁哥这么早来有何事?”
“二嫂嫂,我今日要去望州,是为了张县令的事情而去。”陆宁也不磨叽,把自己想做的事情直接讲了出来。
“张县令?可是新上任的张瑞?”云婧轻皱眉头问道。
“是,”陆宁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他能当上县令有我从中转圜的作用,所以,我们关系还算不错,这一次他想……”
接下来,他没有任何隐瞒地将自己跟张瑞商量的事情和盘托出,最后说道“二嫂嫂,陆家今后何去何从,多半就要在此行当中看出些端倪,还请嫂嫂提点我该如何应对府衙那边的事。”
云婧好半天都没出声,眼睑下垂,细密弯曲的睷毛不时跳动一下,像一只雀跃的小鸟煽动的翅膀,看着令人赏心悦目。
陆宁看着看着就想到了那天晚上抢救她时的情景……
忽然,那可爱的翅膀猛地向上掀起,露出下面似笑非笑、黑魆魆的眸子,如同直指人心的利剑,让陆宁有些狼狈地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般地坐直了身子。
云婧的嘴角微微中翘起,“婧娘是内宅女子,所知有限,但世间事,无外乎一个利字当头。”
这道理陆宁也懂,他重重地点头。
云婧从头里拔出一支翠绿的玉簪子,“宁哥以为此物价值几何?”
也就是在问他这个玉簪子值多少钱?
陆宁放眼看去,只见那簪子水头十足,通身碧绿,竟无一丝杂质,便啧啧赞道“二嫂嫂,此物怕是有价无市吧?”
“从汴京南下望州时,我与费姨娘去过一次知府衙门,在后院里见到了知府夫人,想将此物送她,她却不喜,险些扔到了地上。”云婧苦笑着说了一段陆宁不知道的事情。
不等陆宁说话,她又接着说道“想来她并没有认出此物价值,只凭一时喜好便拒收了,如今想想,她所写的利字应是以金银为主,我和费姨娘未投其所好,其实,芸芸众生,每人所写利字皆有不同之处,有喜财者,其字便呈金色,有喜势者,其字如乌云翻滚,有喜……”
语气淡淡,却内涵丰富至极,小小地震撼了一下陆宁,云婧,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内宅女子,正在用最浅显的话语解释着人性中最深层也是最肮脏的那一部分。
末了,她淡然一笑,如百花齐放,炫得陆宁差点儿都忘了自己是干啥来了。
“宁哥,眼下是陆家最难之时,婧娘虽为女子,却也想为家里出一份力,此次望州之行,你带上我吧,还有韩媚。”
她这最后一句话让陆宁眉毛都拧成了结,要知道他两次进望州城,跟着他去的两个女人都经历了险象环生的场景,所以,对于带着女人进城这件事情,他都快产生心理阴影了。
更重要的是,他不理解云婧去望州要做什么?
只好委婉地说道“二嫂嫂,你可是要采买些东西?我可以替你买来,或是你叫小蝶跟着我也行,不然,这一路颠簸,也挺不好受的。”
云婧却没有接他的话,低头不语,片刻后才缓缓问道“宁哥,你可知那刘知府是谁的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