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溪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在书中,宗南泽像块牛皮糖,根本甩不开,只靠祁妄远离是没有用的,他也必须盯着点。
林淮溪笑着说道:“做纪检委员做的事情是多了点,但并不影响学习,还有几个特权呢,比如其他人去升旗,我可以去检查卫生,在跳操时,我会站在最后面……重要的是纪检委员可以多功能厅哦,以后我偷偷带你去那自习,特别安静,而且我也借此全面了解学校,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来问我,对了,我把这几个月的笔记借给你,你这么聪明肯定会追上功课的!“
林淮溪说着说着跑了题,开始畅想他们的学校生活。
他说了很多,祁妄始终没有回应他,林淮溪逐渐察觉到了不对,疑惑地看着祁妄。
祁妄的眸子又黑又沉,张了张口又闭上,表情也十分凝重。
“怎么了?”林淮溪想装作轻松,但声音也有些发干。
“溪溪对不起,其实我没能解决那一件事,我之后要去省城的高中上课,今天只是来办手续的。”
林淮溪耳边嗡的一声,祁妄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被风撕碎,逐渐变成了模糊的一片,他只能看到祁妄嘴巴一张一合,却无法准确理解他的意思。
他和祁妄五岁时就认识,白天在幼儿园一起玩,晚上会打电话,还会隔着小窗户互道晚安,之后他们一起上小学,上初中,他所有的快乐回忆中都有祁妄的身影,他也十分习惯甚至依恋着祁妄在身边的感觉,从未想过他们有一天会分开。
但他同样也清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离别这个话题对他来说太早、太突兀了。
林淮溪的心落入谷底,心口空荡荡的,胃也很不舒服,但他没有挽留,而是挤出了一个笑容。
“好事呀,省城的重点高中升学率高,听说环境也特别好,孙柏逸也在那,你们两个以后单独相处可不能吵架,孙柏逸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喜欢找事,你不理他,他过一会儿就好了……”
林淮溪放任自己的思绪,想到什么说什么,想借此掩饰他的真实情绪。
但他的脸色太苍白了,眼底的失落和难过一览无余,祁妄看得心脏一抽一抽的,忍不住了打断了林淮溪的话,“你真的想让我去省城的高中吗?”
林淮溪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祁妄不在这个学校,那就不用担心他再被宗南泽纠缠了,这样比他当纪检委员看着宗南泽的效果还好,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很好的事情。
至于他……
他没有关系,就算不在同一个学校,他们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学校每两周可以回家一次,到时候就又能看到祁妄了。
林淮溪越是这样劝自己,越是难受,有种被胃酸灼烧的刺痛感,他努力地抿着唇,才勉强压抑住翻腾的感觉。
祁妄知道林淮溪这么做都是为了他,但他的心中从来没有两人分开这个选项。
祁妄朝林淮溪伸出了手,认真邀请道:“溪溪,你要不要跟我去省城的高中上学?”
林淮溪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会用眼神追随着祁妄。
祁妄早就打算好了,“只要你同意,我会跟阿姨商量这件事,转学的相关手续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
祁妄也是在强装镇静,说完这些话后他才抬眸看向林淮溪,眼神中带着小心翼翼和恳求,“溪溪,我还想跟你一起读书,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
“我……”
林淮溪嘴角动了动,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整个人如释重负,像是重新活了过来,“当然愿意了!”
他激动地按着祁妄的肩膀,又往他身上跳,“那我们约定好了,高中三年在同一个学校,谁都不能反悔!之后我们争取考上同一个大学,再相处四年,之后同一个公司上班,以后买房我们还做邻居,以后下了班,我就抱着薯片和饮料去找你看电影!”
林淮溪仰头看着星空,不断地畅想属于他们的未来,身体也在小幅度地晃动,祁妄扶着他的腰,之后干脆将手臂压在林淮溪两侧,让他用腿夹着自己的腰。
林淮溪说完后,低头看着祁妄,“你觉得呢?”
夜空中星光点点,圆月散发着皎洁的光芒,但这一刻祁妄却觉得林淮溪的眼睛才是最亮的。
祁妄轻笑一声,“好,一切都好。”
但冷静下来后,就必须面对现实的问题了。
林淮溪还没成年,又在冲刺的高中阶段,他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在钱的问题上,捉襟见肘,举步维艰。
“那我们以后怎么办呢?走读吗?”林淮溪愁眉苦脸地从祁妄身上跳了下来。
那所省重点高学历史悠久,建校百年,原本位置比较偏僻,但随着城市逐渐扩张,他们也被包在中间,所在的地段寸土寸金,导致他们没办法继续扩建校园,更没有办法建新的宿舍楼。
大部分学生都是走读,只有少数几个能住校,名额非常紧张,需要排队预约,他们刚刚转过去,肯定轮不到他们。
但走读的话,他们离省城太远了,在路上要耽搁六七个小时,没法每日回家,只能在那租个房。
问题是钱呢,他哪有钱啊!
祁妄猜出了他的想法,“没关系,这件事情阿姨能帮你解决,阿姨接下来的工作重心本就在那,需要一个落脚点,你们可以一起生活。”
林淮溪听得一愣一愣的,“真的吗?”
祁妄笑着点了点头。
林淮溪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当得很不合格,不关心妈妈的工作,都不知道妈妈之后要在哪里发展,“好,我今天回去就跟妈妈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