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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恩先生,我更想知道,沈悄过世这么多年,你为什么现在突然找上我?”
她重新恢复气定神闲的模样,这让布莱恩有些火大,但他忍了忍:“这有什么为什么,我只是来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黎颂轻轻一笑,“属于你的?你未免太理直气壮了,这是沈悄的遗产,从头到尾都不该是你的。”她缓缓搅动咖啡,“环琛最近的动向我也隐约有听说,你要是这样含糊其辞,那我们这桩生意,可做不成。”
布莱恩脸色沉了沉:“我的态度不能再坦诚了,爱丽丝的父亲病重,我需要这些股份来稳住局面,你也可以趁机把烫手山芋出手,这明明是双赢。”
“沈悄父亲病重?”这个消息让黎颂心里有些异样,“很严重吗?”环琛在C国,肖约也在C国……怎么这么巧。明明知道这个消息她应该想到的是探病的话可以顺便给肖约一个惊喜,但此时她却完全没有这种心情。
布莱恩:“当然。要不然我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呢?”他挑了挑眉:“想要去探病吗,黎小姐,怎么说你也是他的……女婿?”
在华国他或许不好做什么,但是到了沈家,他自然有办法能让黎颂松口。
黎颂犹豫片刻,“我考虑一下。”
布莱恩展开笑颜:“明天下午有一趟去C国的航班,不见不散。”
她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咖啡馆,开车驶向木夏华庭。
站在2801客厅里的时候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窗外的风景几年来没有变过,此刻却觉得有点陌生。
天气有些晚了,她联系物业交了水电,打开了房间里的灯,灯亮起来的时候她心里乱了片刻。
心里依旧是一团乱麻,没有头绪。
她和沈悄在一起那么多年,甚至走进了婚姻,却对她的过去和家世毫无了解。她坐在落满灰尘的沙发上,回忆着曾经的点点滴滴,发现所有关于家庭的话题两人都很默契地跳过了。
过世三年的妻子是国外商业大亨的女儿,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
布莱恩的目的是股份,并且十分确定股份在沈悄的手里,但黎颂却根本听都没听过。她当然不会觉得沈悄的隐瞒是在防备她,沈悄和黎颂都有自己的工作,收入不菲,她们的生活根本不需要额外的钱财。就算沈悄没有生病,这些股份短时间内也不会成为她们的助力,反而会是定时炸弹。
沈悄那样一步三算的性子,不可能会忽略这么重要的事情。
黎颂手肘撑着膝盖,过了很久,才起身去了书房,从书柜顶部取下来一个木盒子。
里面都是一些旧物。
结婚证、照片、大学时候的志愿者证书、生日时写给对方的信……
她手微微颤抖着在这些东西里翻找,却一无所获。
周围的光好像都暗了下去,她坐在书桌旁的地毯上,看着面前的东西,手腕用力抵着额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手机铃声叫回神。
“喂。”
肖约的声音也带着疲惫,“在干嘛呢?”
“在家……你呢,忙完了吗?你爸爸情况怎么样?”
“还行,就那样吧,我来的时候他醒了一会儿,然后就一直昏睡。”
黎颂说:“别难过。”
肖约以为她是为了安慰她才放低声音,笑了笑说:“也没有很难过,我们其实不熟,更多的是唏嘘吧。他年轻的时候挺牛的,现在病成这样……”
黎颂听着她说话,一只手整理着地上的东西,动作越来越快,像是逃避一样,甚至不敢去看那些东西。
一个不小心,相册掉落在地上,翻开的那一页正好是高中时她和沈悄和合照。
“你知道吗,这是他第一次正经夸我,说我优秀……”
黎颂伸手想把相册合起来,却突然发现了什么,那张照片上,沈悄的脸上有个黑色小点。她以为这是受潮发霉的黑点,因为她根本不记得沈悄脸上有痣,不仅是痣,沈悄全身上下都没有能作为标志的胎记或伤疤,但她伸手擦了两下却没擦掉。
心里没来由地慌了一下,一个模糊的画面在脑子里闪过,她正要去抓住,却听见耳边肖约的声音:“……黎颂,你在听吗?”
相册被合上,“我在,怎么了?”
她匆匆起身,离开了木夏华庭。
“我明天要出差一趟,挺远的。”黎颂说。
“怎么又出差,”肖约拉长了调子抱怨,“路上注意安全。”
“嗯,知道了。你到了之后还没休息吧,好好睡一觉。”
“哦。”肖约应了,又把手机凑到唇边,黎颂听见短促的一声气流声,虽然很短,但也知道那是什么,她难得没有打趣肖约,只是垂眸说了句:“好梦。”
黎颂去了连钏家,连钏看到她的时候挺惊讶:“怎么了,看着心情这么差?”
“有点事问你。”
两人坐在书房里,黎颂问:“沈悄有没有和你提过她家里的事?”在她的印象中,连钏和沈悄认识得很早。
连钏一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难道她知道肖约的身份了?
黎颂对她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将今天的事说了,“她从没告诉过我这些,应该是在走之前就把事情处理好了。”
大起大落后的连钏问:“你想要那些股份?”那可是环琛的股份,想都不敢想的一笔天降横财。
看着她忐忑的眼神,黎颂叹气:“我不想要,也不想掺和进这些事,但是现在布莱恩笃定股份在我手里,就算我说不知道他也不会信。”已经身在局里,眼前是肉眼可见的深水,她却毫无底牌,这太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