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后撤了一步,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座椅,“只不过那时候你坐在前面,而我坐在你后面。”
那时候,他卑劣的庆幸青年的眼睛看不清,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小哥把煮好的鸡公煲放在面前的托盘里,宋时眠端起托盘正对着厉潮,“那现在……我可以有幸邀请你和我一块儿共度午餐吗?”
站在他对面的男人缓缓笑了,眼底的温柔仿佛将外界的冷空气都隔绝了。
“那是我的荣幸。”
吃完后,宋时眠拽着厉潮去了教学楼。
当看见他拽着自己进了间大教室的时候,厉潮的脸上露出几分诧异的神情,他在门口停住脚步,连带着走在前面的宋时眠身形被他拽住停滞不前。
他回头向厉潮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而对方则微微抿着唇,“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宋时眠忽然一个用力拽了他一把,对方一时不察,被他拽得猛地向前趔趄一步。
“来教室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上课了。”
“可是我们没有……”
“没有可是。”
不等他说完,宋时眠就将他一把拉了进去。
这是一节公共大课,阶梯教室里坐满了学生,每个专业的人都有,大家谁也不认识谁。
他们来的时候并不算太晚,靠后几排还有几个空位,但宋时眠没去。
他抓着厉潮的手,带着他直奔第一排。
就跟他之前上课时每次坐的位置一样。
只不过不同的是,他们的位置由两端变成了紧靠在一起,横贯在两人中间的银河顿时消失不见,两颗彼此遥望的星终于靠在了一起。
老师站在讲台上调试麦克风的声音,底下的同学叽叽喳喳吵成一片。前排除了他俩没什么人,他们周围空荡荡的,无形的空气将他俩单独隔成了一个世界。
公共课都没什么学生认真听讲,快要退休的老教师站在上面慢吞吞地念着PPT,拖长的音调,再配着外面雾蒙蒙的阴冷天气,催得人昏昏欲睡。
脱离校园生活好几年的宋时眠听了一会,没忍住把脑袋枕在手臂上眯了过去。
他的本意是想跟厉潮上一堂课,弥补一下他们大学生活没有说过话的遗憾。没想到二十分钟过去,遗憾有没有弥补不知道,他自己倒是睡得格外香甜。
等到被厉潮叫醒的时候,宋时眠整个人都是蒙的,瞧着跟前的黑板,甚至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这时候已经下课了,教室里的学生走了大半,偌大的教室显得空荡荡的。
宋时眠揉了揉发麻的手臂,难得的有些愧疚,“我其实就是想眯一会儿来着,没想到睡过头了。”
厉潮在旁边没有动,黑色的风衣在冷白的灯光下显出一种冰冷的色泽,但他侧过来的脸却是温柔的。
“不用感到抱歉,其实这样我很高兴。”
他看着他,像是透过这张脸看见了几年前那张更为青涩的脸庞。
可能别人都不知道,在大家眼里厉家那位金贵无比的太子爷,其实习惯了仰望。
他的前半生都用来仰望和追逐另一个人的存在。
在他眼里,他就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他需要很努力、很认真才能够勉强追上他的脚步。
可今天一起坐在这里时,他才知道,原来那座高不可攀的山,那抹他触不到的月光,其实也跟寻常人没什么区别。他也会犯错,也会在课堂上偷偷打盹。
他好像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遥不可及,甚至只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