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其中隐约能看到一些医疗设备,这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个温馨的卧室。
秦月华原本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窗外,见她进门,目光转向她。
秦月华年轻时就是京市出了名的美人,只是她常年身居高位,养出了一身威严气势,看人时总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挑剔。
再加上她从前总是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将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看起来便更加利落严肃。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她开口问秦慕许。
秦家刚破产,秦慕许就托国内好友将气进病房的秦月华送到了疗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
但秦月华其实并不知道她具体的回国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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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周前吧。”
秦慕许说这话时没什么表情,坐在了沙发上,自顾自从桌上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开始削起来。
秦月华似乎对她冷漠的样子不太满意,但最终也没出言教训,自顾自开口:“你维也纳的乐团排练是在什么时候?”
“下个月。”
秦月华轻哼了一声:“没想到你居然还真闯出了些名堂来。”
若是从前,秦月华定然看不上秦慕许那种辛苦排练几个月,一场演出还没有秦氏集团日流水高的小打小闹,但如今秦氏倒了,秦慕许有个傍身的技能终究是好事,秦月华的态度也软了些许。
秦月华总学不会正常表达爱意的方法,在她面前秦慕许总是有些不自觉的压抑,她看着面前依旧高傲冷漠、哪怕夸奖中也带着嘲讽的女人,胸口有些闷,低下头继续削苹果。
说来也奇怪,秦慕许分明是在大学的时候才穿进这具身体的,可是这具身体拥有的所有感情、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对秦慕许来说却也真实得好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
就比如面对秦月华时,那种无力压抑和暗含爱意的矛盾情感,都好像是自己发出来的一般。
削好了苹果,秦慕许又一一切成小块递过去,秦月华看到这一幕,再硬的心肠也软了些许,咄咄逼人的气势也没那么重了,接过苹果吃起来。
其实她们之间也不是最开始就这样针锋相对的,在很早之前秦慕许的父亲许昌还活着的时候,这个家里也曾有过一段很宁静温馨的时光,那时候的秦月华依旧不怎么会爱人,但也会在心爱的丈夫和乖巧的女儿面前露出温柔的一面。
秦慕许的父亲许昌和秦月华是大学同学,秦月华是家中独女且家世不凡,许昌却只是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
他们的爱情故事也非常俗套简单,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爱上了惯会装模作样的凤凰男,不顾家人劝阻也要和他在一起,最后两人成婚生子,凤凰男却又出轨当初的小青梅。
但和话本里不同的是,秦月华并不是被爱情冲昏头脑、除了谈恋爱什么都不会的傻白甜大小姐,恰恰相反,她手段凌厉强势,牢牢把控着秦氏集团,从头到尾没给过许昌半分染指秦氏集团的机会。
因此在最后许昌车祸意外死在了去情人家里的路上,但秦月华还是高高在上的秦氏集团董事,秦慕许这个大小姐的位置也坐得稳稳当当,没给过许昌和他的情人半点觊觎的机会。
表面上看来秦月华始终冷静理智又强大,不仅许昌,连许昌出轨的那个小情人都被她整治得服服帖帖、落魄潦倒了余生。
但只有秦慕许知道,在许昌出轨后,秦月华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对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秦家大小姐来说,许昌可能是她骄傲生命里唯一的失败和意外。
从那以后,她本就疏离淡漠的情感更加冷淡,对她和许昌的孩子也有些厌烦回避。
而对那时才初中的秦慕许来说,父亲出轨则是她生命里一道巨大的分水岭,在那以前她是天真无忧的小公主,拥有父母所有的爱意和温暖,可以放心去做自己喜欢的任何事情;可在父亲出轨后,父亲不要她了,母亲又对她迅速冷淡疏离下来,连从前对她宠爱关怀的外公外婆也不愿意再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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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华为了躲避秦慕许,那段时间总是在公司里日夜不停的工作,把秦慕许一个人留在家里。
开始的时候,秦慕许会乖乖在沙发上,给秦月华留一盏灯,在她回来的时候轻轻叫她一声妈妈,然后问她有没有吃饭。
秦慕许从小就敏感,也很懂事,那时的她已经知道了是爸爸背叛了这个家,也发现了周围亲人对自己倏然转变的态度。
她小心翼翼地表达着自己的无害和听话,并企图能够安抚疲惫的妈妈。
然而秦月华那时候看着她和许昌相似的脸,心中只觉得烦躁。
连秦慕许的名字似乎都透露着对她的嘲讽。
秦月华那段时间对与许昌有关的一切都厌烦到了极点,对秦慕许的态度也纠结又反感。
她不想看女儿湿漉漉的、乖巧又安静的眼睛,出口时声音冷漠。
“以后你自己去睡,不用等我。”
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秦月华加班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到最后秦慕许甚至半个月都不一定能见她一面。
有一次,秦慕许提前三天给秦月华打了电话,羞涩又小心地问她这个周六能不能空出来陪自己吃一顿饭。
生怕秦月华拒绝,秦慕许还飞快补充:“我有话想对你说。”
秦月华似乎也意识到女儿吃一顿饭都要预约,这件事似乎有些离谱,更不要说秦慕许和自己说话的样子还那么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