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带着谄媚讨好的笑容,看了看床榻,又连忙伸手过去整理,边整理着还不忘瞅着红玉的脸色。
红玉像是忍无可忍,狠狠朝她胳膊上拧了一把,“说!是不是又抢男人了。”
“嗷呜。痛死了。”
姽婳可伶巴巴地揉着被红玉拧过的胳膊肉,扬起下巴反驳。
“什么抢的,那是他心甘情愿的。”
“我就知道,”红玉深吸了口气,看着眼前不争气的妹妹,“你说人家心甘情愿,那人呢,被窝都凉了,人家早走了。”
姽婳眼里泛起水意,难以置信地看着空落落的床榻,不怪红玉说她。
红玉说长得漂亮的男人最会骗人,瞧,她这不就给人骗了。
心头泛起的酸涩迅速退了下去,姽婳越想越气,一张脸涨得通红。
她忽然伸出四指,朝着天恨恨说道:“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被漂亮男人骗了。”
红玉作势又要打她,吓得姽婳一下躲在了床柱后面,只漏出一双眼睛,心惊胆战地看着眼前生气的红玉。
姽婳这人天生地养,玩性重,忘性也重。从那之后,一个人又每天没心没肺地过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在她几乎要忘了那团黑雾和那人后,魔域却发生了诡异的事情。
魔域隔三差五就有魔人上报家里有人失踪。这其实不是怪事,魔域本就鱼龙混杂,偶尔有人失踪也是无人问津的恶人,只是后面就逐渐变得频繁起来。
失踪的魔人也从那些混迹市集的青壮年变成平日无辜和善地小孩儿和老人。
小豆子捏着沙包站在姽婳面前哭哭啼啼的,他害怕的和姽婳诉苦一通,说自己妹妹不见了,哭求着眼前唯一可靠的人帮他找回妹妹。
姽婳蹲下身子给小豆子擦干净脸上的泪水,黑色的魔纹在他的脸上散着羸弱的光,显出面前小小的人内心的悲伤痛苦来。
送走了小豆子一家,姽婳走进书房拿起放在桌上最新的信纸来,上面写着几日几时哪里突然有人消失。
姽婳转而放下信纸,转身朝后看去。
身后木架上挂着的巨大兽皮上,勾画着整片魔域的版图,只是上面却用红色的墨水星星点点的涂抹着。
这些红点均匀地遍布在魔域各地,姽婳抬头望着,紧蹙的眉心透着她内心隐隐的不安。
那消失的魔气,此时又突然出现,它星星点点的遍布魔域,哪里失踪的人越多,它的煞气就越重,派驻的魔兵就越多。
姽婳和它打过交道,自然知道若是攻击它,它只会毫不知餍足地吸食魔气,然后更加壮大。她不知道当时沈澈是如何将魔气逼退的。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红玉站定在她背后,开口说道:“这魔气来历不明,且威力极强。”
“姽婳,”红玉看着姽婳一动不动的背影有些欲言又止,她走近一步,小声地试探,“不如就听我的,去问问上天庭的人吧。”
过了很久,就在红玉要放弃时,姽婳突然低下了头,一直挺拔的腰背弯了下去。
眼前微微下垂的双肩让红玉不敢再说一句,可姽婳转过了身,眼里光彩熠熠,那双明亮又清澈的眼睛满是炽热的看向红玉。
“好,我们去。”
红玉看见姽婳重新焕发生机的脸庞,眼神闪动着发自心底的欣慰。她们一定会帮助魔域渡过这次危机的,就像以前那样。
再遇故人
轻纱般的白雾袅袅升腾,一片云霄中的上天庭显得白阶下姽婳身影愈发渺小。
弥漫的仙雾中偶尔会透出各色的光芒。姽婳抬头望着不见尽头的台阶,跟在仙将背后一步步走着。
头顶几声清脆悦耳的鸣叫声响起,在空中不断回响着。姽婳定睛望去,原来是一群姿态轻灵的仙鹤伸展羽翼,在高处振翅高飞嬉戏。
天上到处是白玉琼楼宫殿,惠风和畅,天朗气清,连空气都漫着沁人的香味,一切都让人觉得怡人舒适。
反倒是它们魔域偏偏生在穷山恶水之处,不是狂风暴雨大冰雹,就是连日暴晒毒日头,将土地晒得干裂发黄。
姽婳颇有兴致地观察着周围的景色,只是身侧的红玉显得有些异常。自打她踏入上天庭,整个人手足无措,就连姽婳和她说话,她都会反应不及。
红玉的目光不安的在四周快速游移着,她微垂下头并不与任何人对视。
她强壮镇定的模样自然让姽婳察觉到了她身上的局促,她伸过手,试图用眼神安抚她。
或许是过于紧张,一直走完这段漫长的白阶梯,红玉都未曾察觉到姽婳的用意。
两侧肃穆庄重的将士在姽婳上来后依然维持着不近人情的姿态。
那领路的仙将将她们带到一个地方后便鞠了一躬就要退下,全程下来,他甚至没有给姽婳她们一个眼神。
他双手合并,低垂着头说自己要去禀报,之后没有留给两人任何的表情,就只让两人等在此处。
这里的一切对姽婳而言都颇为新鲜,姽婳还拍着红玉的肩膀示意她去看,可惜红玉实在笑得勉强难看,姽婳也不再逼她。
两人静静伫立着,等到姽婳将周围的花花草草都摘了个遍,人还是没有来。
她一会儿趴在桌上,一会儿又在红玉耳边唠唠叨叨地念。她眼里的期待未曾消失一点。
直到日升日落,一辆架着马车的神仙将太阳收走,天色蓦地黑了下来,眼前就半个神仙都没有。
周围的景观好似凝固,偶尔细微的风滑过,轻轻吹拂着姽婳的头发,才能证明留在原地的不是石像而是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