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苦候多时,原以为能迎来十万雄师,却不料仅此三万北疆勇士。唉,我八万精锐女真铁骑潜伏于此,若能一举击破敌军主力,北疆与幽州便唾手可得。如今看来,似乎得失难衡。”
阿里桑格心中略感无奈,此次他亲率军中精英,本欲与大周十万一战成名,未料仅遇微弱抵抗。
身旁一位万夫长躬身进言。
“大周边军之中,北疆铁骑最为英勇,至于中原而来的兵马,不过是虚有其表,不值一提。
今日能全歼这三万北疆精锐,便是一场决定性的胜利,相当于斩断了北疆的双翼。”
阿里桑格闻言,默默颔,不再言语。
战天佑目睹袍泽逐一陨落,哀嚎连连,这位爱兵如子的将军眼眸中燃烧着怒火,恨不得与女真人玉石俱焚。
狄青等将官死死拽住他。
“将军,大局已定,我军败势难挽,您不可再涉险,我们为您杀出血路!”
战天佑猛地甩了狄青一记耳光。
“胡说,这三万兄弟的生死就能不顾?他们可是云州的骄傲!你们带人突围,我来牵制敌军。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今日必让敌人见识北疆男儿的血性!”
言毕,他持枪突入敌阵,身后亲兵紧随不舍。
“王爷!”狄青眼含热泪,亦随之一同冲锋陷阵。
夜色悄然笼罩,蜿蜒的山谷仿佛巨蟒静卧,此刻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北疆军几近全灭,仅千余勇者殊死搏斗逃出生天,女真大军清理着战场。
阿里桑格审视战场,心中交织着愤慨与意外,本预期的大捷因北疆士卒出乎意料的顽强抵抗而变得沉重,女真骑兵亦损失过万,痛心不已。
战天佑背上中了两箭,一杆长枪穿透胸膛,插于地上,血迹渐干,濒死之际,他仍旧狠厉地将利刃斩向一名女真战士的头颅,场景凄绝壮烈。
泰宁五年春,北疆最高指挥使、宣慰使司同知战天佑壮烈捐躯,三万北疆壮士无一降者,皆英勇赴死!
北疆军魂,令人敬畏,巍巍北疆,谁人不敬其牺牲之勇!
……
上官羽凝视着眼前倒地不起的士兵,其身躯微颤,鲜血如细流般自他的躯壳缓缓溢出,将地面渲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铁锈味,叫人倍感压抑。
这是一名刚从北疆伏击战中侥幸逃脱的士卒,甫一吐露大军遭受埋伏,以及战天佑英勇捐躯的消息,便口喷鲜血,溘然长逝。
室内唯余上官羽与上官木战叔侄二人,上官羽心头笼罩着浓重的阴霾。
北疆三万雄师尽没,战天佑陨落,一旦皇廷问责,他当其冲将背负指挥不力之咎,落入女真族的调虎离山之计,更甚者,恐怕连手中的兵权亦将被褫夺,沦为京师官场的谈资笑料。
况且,北疆骑士骁勇善战,为大周顶尖之师,骤失三万精锐,任谁都难免心痛如绞。
上官羽焦虑地以手击桌,砰砰作响,那刺耳的噪音映照出他内心的烦躁。
上官木战见叔叔这般焦灼,心中同样生出不安,思绪翻腾间,一条毒计逐渐成型。
“叔叔,我有一计,或可解此危局。”
上官木战语出惊人。
“将罪名转嫁给方奕,即可避过大军遇袭之咎。”
上官羽颇感诧异,上官木战何以突提方奕,遂问:“哦?你且详述,如何转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