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我,你需要我,克劳德,否则我不会出现在这里。"
……是梦。
克劳德猛的坐了起来,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然而那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鲜血的气味仿佛还缭绕在他的鼻端。克劳德大口地喘着气,这时,一杯水递到他的唇边。
克劳德吓了一跳,转头望去,看见的是萨菲罗斯带着微笑的脸庞。
"我注意到,你似乎做了个噩梦。"
是萨菲罗斯将军,他坐在克劳德的床边,温柔地询问着:"你一直在哭,还喊我的名字,怎么了,克劳德?你需要我保护你不受伤害吗?"
"将军……"
克劳德喃喃自语:"您……怎么会在这里?"
萨菲罗斯将军轻轻摸了摸克劳德的头,"虽然你拒绝了我,但是想了想,我还是不放心,所以就来了。"
他温柔的微笑似乎能让严冬回暖,刚刚经历过一场极为真实的噩梦惊吓的克劳德毫无抵抗力地被迷惑了,他愧疚极了,对萨菲罗斯将军的恐惧完全被刚刚那场噩梦的恐惧压下,他憧憬地看着优雅坐在他床边的将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仰慕和依赖。
因此,当萨菲罗斯再一次提出让克劳德搬到他的公寓时,克劳德没有任何异议的答应了。
"好孩子,我们可以现在就走。"
萨菲罗斯把克劳德抱起来,克劳德进入神罗时不过十四,和萨菲罗斯相比,他实在是太小了,萨菲罗斯单手就足以抱起他。
"不需要带任何东西了。"萨菲罗斯说:"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把一切都准备好。"
克劳德摇摇头,他从萨菲罗斯怀里跳下来,打开储物柜,把被叠起的神罗英雄海报和几个神罗英雄的手办拿出来,真奇怪,他现在又对这些东西拥有热情了。
萨菲罗斯看着克劳德的举动,缓慢地微笑起来,他轻声问:"克劳德很喜欢我吗?"
克劳德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当他看着萨菲罗斯的时候,他感觉到恐惧,但又感觉到憧憬,他想永远就这样注视着将军,但又想立刻从萨菲罗斯的身边逃走。
克劳德天真无知的捡起了他的梦,满怀希望地把它按在跳动的心上,他那样仰起头看着萨菲罗斯,像一只纯洁的羔羊注视着他的救主,然而救主光辉无限的外壳下藏着一只魔鬼,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听见小羊羔凄厉地哀鸣了。
逗弄克劳德永远会让萨菲罗斯觉得愉悦。
克劳德眼中的仰慕和喜欢让萨菲罗斯感到满足,但这还不够,爱无法续存,只有恨永存。
现在他得到了"爱",接着就应该是"恨"了。
克劳德最强烈的正面情感和最强烈的负面情感都因他而起,为他而动,这多么有趣。
人偶随着主人的牵引而舞蹈。
"你的故乡是在尼布尔海姆,对吗?"
克劳德点点头,他扼住内心的排斥和恐惧,重新拼凑他破碎的旧梦,小心翼翼地交托信任,为什么不呢?萨菲罗斯将军一直是他的英雄,不是吗?
和将军居住在一起让克劳德感到不适应,说实话,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和将军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处,好在将军的公寓十分宽敞,克劳德拥有一个独立的房间,这多多少少让他觉得好过了一点。
在将军的公寓中的第一个夜晚,克劳德没有睡着。
他不敢睡着,昨晚的噩梦历历在目,他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翻来覆去地想着那场火和那个梦。克劳德并不是一个热衷于关心他人的人,倒不如说他对自己不重视的人基本不在乎,那么多的同期士兵死亡并没能压倒他,他只是想着雷克斯。
他想着雷克斯黑色的,刺猬般的头发,想着雷克斯毫无阴霾的笑,想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想着雷克斯说等放假之后带他去见一见他在贫民窟的女朋友。
雷克斯甚至还承诺等他和女友结婚后让克劳德担任他孩子的教父,那是多美好的未来,但现在一切都消失了。
第二天,克劳德接到了一个任务,跟随将军一起去调查尼布尔海姆的魔晄炉。
不知道为什么,尼布尔海姆这个名字让克劳德感到一阵痛苦,和痛苦一同升起的还有对将军没来由的恨意。他强行压下了这来路不明的情感,不让它们干扰自己的判断。
临行前,将军无意间提到:"克劳德,你知道雷克斯吗?他和你是同一期的士兵。"
"知道。"克劳德低下头,想起了那张焦黑的床,艰涩地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希望你不要太难过。"萨菲罗斯将军温言安慰:"他很可惜。"
是的,的确非常可惜。
萨菲罗斯很早就注意到了那个"雷克斯"。
那只小狗。
可怜的小鸟追逐梦中的幻象,但却又不敢赋予幻影真正的名字,只能用相近的称呼来代替。他沉浸在虚假过去中的样子是多么可悲,萨菲罗斯只能帮他一把。
如果克劳德再勇敢一点,或许"雷克斯"的名字会变成"扎克斯"。
但是这对脆弱的人偶来说太难了,所以只是雷克斯,不是扎克斯。
他故意提起雷克斯的死,但看到克劳德为之痛苦却又不甚满意,因为那痛苦不是因他而起,这又有什么意思呢?克劳德还不知道始作俑者是他,但没关系,很快,他会为他的人偶揭开真相。
用熊熊燃烧的烈火。
在此之前,他会是一个称职的"英雄"。
萨菲罗斯说到做到,他一路上对克劳德温柔体贴,晕车时安慰,喂水,下车后放他回去探望家人,甚至还颇有趣味地上门做客,和克劳德以及他的母亲共进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