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赏上的那么多东西,主子都不显摆。要换个别人,早就天天穿在身上到处迎来送往去了。”绿仪咕哝着。
“不显摆都要无妄之灾,再显摆,不定弄出什么事儿来呢!”秦可儿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咱们不比旁人,朝中无人,不一样的。还是不张扬的好”
绿仪扁了扁嘴,低声应了:“紫莞姐姐也是这么说的。”
秦可儿点头,紫莞比绿仪又要沉稳得多。
“那只白狐呢?”她忽然想起来,问。
“紫莞姐姐养着呢,就圈在帐篷外边儿。说也奇了。没人拴着它,可是它就是不离咱们的帐篷,想是它也感念着主子的救命之恩呢!”
秦可儿忍不住苦笑,什么救命,她是催命的!要不是遇着她的雅玛,小白狐活得潇洒着呢。哪里会被烧得毛也发焦。
“皇上还赏了什么?”她懒洋洋地问。
“多着呢,一会儿奴婢端上来给主子看,有吃的有玩的。还有好几身的骑装。司徒贵妃的那个宫女,探头探脑地来瞧了好几趟呢。奴婢故意露给她看,回头让她主子气破肚子!”
秦可儿看着自己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腿:“你觉得我还用得上骑装吗?”她故意忽略了绿仪关于司徒贵妃的话题,小丫头为自己鸣不平的心思,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她并不赞同。
“这回用不上,还有明年的春狩呢!以主子的受宠程度。一年两次狩猎,至少得轮着一回的!往后啊,穿骑装的机会多着呢,依着奴婢说,主子真是穿什么都好看,难怪皇上”
“死丫头,又在嚼嘴皮子呢!”紫莞板着脸走进来,训了一句,才向秦可儿请安,“雅玛公主打发人送了奶酪过来,说这个佐餐顶好吃的,我闻着这味儿”
“不合胃口?拿来我尝尝。”秦可儿也不管自己的髻子还没有挽好,就伸出了手。
紫莞嗔道:“也让奴婢把它盛在玻璃小碗里再拿调羹挖着吃呀,主子都是九嫔之首了,怎么还是一点没有稳重的样儿!”
“好容易才劫后余生,好姐姐,你就不要再责备我了嘛!”秦可儿挤出笑脸。
“主子,如今你已经是昭容了,这姐姐二字,往后可别再对奴婢说,让人家听着,还以为奴婢们不守规矩,张狂得什么似的呢。”紫莞无奈地苦笑,挖了一勺,双手递给了她。
“反正就在咱们自己这里,又没有外人。再说,你们都比我年长,叫声姐姐,也不算什么啊”她说着,舀了一勺子奶酪,送进嘴里,立刻把眉头皱成了一团,“哇,这味儿,怎么是酸的!”
“蒙古人的东西,就是不怎样!”绿仪不屑道,“除了这个,就是烤的那些东西,偶尔尝两块还成,多吃了就腻味儿。”紫莞不屑地撇唇,对蒙古人的食品,诋毁到底。
秦可儿又挖了一口,绿仪奇道:“主子,你明明说不好吃,怎么还吃?”
“蒙古人这么喜欢吃,肯定有它的道理嘛!这一口两口地吃不出来,多吃几口,兴许能品出味儿来。雅玛公主巴巴地打发人特意送来,她是觉得这东西是极好的,我不吃就白费她的一番好心了。”秦可儿其实并不觉得怎么难吃,也就比超市里卖的那个老坛酸奶稍稍酸了一点点,又有阵没有去除的腥味,甜度也低了一些些。
总之,算不上好,但也不能算难吃。
“闻着这味儿,就不好吃。要我说…蒙古人到底野蛮了些,比不得咱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吗?吃在中原,住在中原,游在中原,咱们中原素来人杰地灵,是顶好的地方。”绿仪也插嘴。
“那可不一样,听说过绍兴的臭豆腐没有?闻着那味儿是臭的,可吃起来却香喷喷。第一口也不见得好吃,可是吃习惯了的,还就是喜欢那个味儿呢!”
秦可儿仿佛是为了佐证自己的结论似的,用恶狠狠的态势,狠狠地又吞下了两大口。
“好吃吗?”绿仪忍笑问。
“唔,好像比第一口好吃一点点了。”秦可儿一本正经地点头,然后把碗彻底推开,“你们也尝尝吧!”
紫莞和绿仪笑成了一团:“我们才不上当呢!”
秦可儿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你们多吃两口,其实味道不像开始的时候那么糟糕。我想,兴许连吃十天半个月,就会非奶酪不欢了。”
“不吃!”两人一致摇头。
“这件衣服太艳了,咱们不是带了一件月白色的外衫吗?还是穿那个的好,这颜色有点跟司徒贵妃冲撞。”秦可儿看着绿仪拿出来一件新制的水红色宫装,皱着眉头拒绝。
“一会儿皇上会来呢,月白的那件太素了。”
“皇上一眼看出去,全是姹紫嫣红,哪里还用得着我来穿这种艳丽的!”秦可儿不以为然,“再艳,能艳得过司徒贵妃去?我看,还是干干脆脆的素雅一些的好。”
紫莞同意:“这话也对,还是主子知道皇上的心思。只是那件月白的衫子已经半旧了,还是拿这件将就着罢。”
“半旧的更好。”秦可儿坚持己见。
“可是”绿仪还想再说,紫莞却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把那件半旧的衫子拿了出来。
“主子说得对,如今这时候,还是简素一些儿的好。”
“为什么?”绿仪不解。
“我听那边儿的说,北边要开仗了,皇上这会儿哪有闲心看金丝银线?这会儿,倒是半旧的衣衫,不容易惹怒皇上。听曹公公说,皇上昨儿见了司徒贵妃身上的那件金丝披风,还皱了皱眉头呢!也得亏是她,若换个人,皇上怕是要出言斥责了。”紫莞压低了声音,“主子待会儿伺候的时候要小心着些,皇上的脾气不大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