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哥哥!”珞琪惊叫惶恐地呼唤,只见暮色苍茫,水流潺潺,月色下河水银浪浮动。
珞琪慌张地深一脚浅一脚向河边奔去,丈夫在哪里?难道也是落水,可她并未见马背有人,那马惊后又跑去哪里?
就在珞琪惊得欲哭无泪时,静谧的夜色中传来一声清亮的口哨声。
一匹天边神骏甩着如雪丝般地鬃毛飞奔上桥,在口哨声中腾空跃起,稳稳落在断桥的另一侧,矫健地甩着鬃毛跑向她。马背上一黑衣骑士,斗篷在烈风飞扬,噼啪作响。
是丈夫云纵,是她地吉哥哥!
马从她身边飞过时,丈夫俯身将她抱起斜跨马背而坐,搂紧她轻声叮嘱道:“小心腹中胎
打马向大道奔去。
马跑得很稳,丝毫不觉骑马时的起伏颠簸。
珞琪惊魂初定,才恍悟丈夫已经安然无恙,定定神慌张大喊:“汉斯先生!汉斯先生他在车中!他落水了!停下来!停下!驭
大白马“闪电”丝毫不理会珞琪的挣扎呼叫,摇着一头漂亮的鬃毛稳步飞跑。
珞琪目光中满是惶惑惊恐,在马背上执拗地挣扎喊着:“放我下去!汉斯先生他在车里!”
云纵禁不住妻子的打闹停下,珞琪恶心得干呕,恍然间大悟,泪眼迷蒙地望向丈夫:“你滥杀无辜,那约瑟夫无赖,可汉斯是被冤枉的。”
“他看了我的老婆,就该死!我杨焕豪的女人,谁敢看就剜眼,谁敢碰就断手!”杨云纵一扬下颌,目光蔑视一切,咬咬唇凶狠道。
珞琪后背透着寒凉,寒到心里,想到刚才的情景就后怕,腹中一阵痉挛,躬下身。
“琪儿,怎么了?”杨云纵来扶她,珞琪却甩开了丈夫的手。
杨云纵上前两步抓住妻子揽在怀中,清冷的面色含怒,灼人的目光含着不容抗拒的坚定,丝毫没有悔意,仿佛两条人命转瞬间在眼前消失就如月色下飞散两颗尘埃一般渺然轻松。
“你没有权力剥夺他的生命!”
珞琪凄然地望着丈夫指责。
云纵蛮横地握住珞琪的手腕毅然道:“他们不死,就是你死!妇人之仁,害人害己!这种时候,只有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
藏在丛林里的马车被挂上,丈夫赶车载了珞琪奔向杨府。
珞琪一脸颓然,目呆神滞。
“停车!停车!”珞琪喊。
车子停下,丈夫拉门进来。
车外挂着气死风灯,光线勾勒出丈夫那冷峻而张扬的面容。
丈夫明明同意了自己精心设下的“美人局”,明明赞同她的主张,引那洋人汉斯来船里同这洋奴约瑟夫对质,争取拿回那照片了事。
丈夫定然知道敲诈的主谋是约瑟夫,丈夫只说要恐吓这两个人知难而退,收回那令人羞愧的照片就罢手。
但珞琪没想到丈夫竟然杀了人,毫不眨眼地杀了这两条人命。
杨云纵的面容中露出笑意:“吓到了?女人就是胆小。难受吗?再忍忍就到了。”
第一卷52蜂团蝶阵乱纷纷
珞琪从噩梦中惊醒,失魂落魄般喘着粗气。
水红色帷幔,大红色缎被,不知何时回到家中。
心跳仍是过速,噗通通自己都能辨清节拍。
朦胧的睡眼仿佛总见到汉斯那双湛蓝的眼睛呆滞地望着她,拖长声音索命:“还我命来!”
珞琪扯起被子蒙头,雨娆和碧痕都围到床边,关切地问:“少奶奶醒了?”
珞琪不知如何回答,她不确定自己是梦是醒,似乎是在梦里同丈夫去了那黑的河边杀人,听到汉斯那一连串惊恐的呼声:“不!不!不!”
“噗通!”一声车厢落水的声音萦绕耳边,珞琪以被蒙面。
它妈妈凑坐到床边,嗔怪地埋怨:“少奶奶,不是婆子说你,几曾见过这身怀有孕的女人在外面鞍马劳顿地颠簸?总算是菩萨庇佑怀上少爷的种,怎的就不知道自重?”
珞琪脸色惨白,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
是丈夫昨夜当着她的面,亲手杀死了两条生命,手段何其残忍,汉斯那临死前恐惧的惨叫求饶声不绝于耳,珞琪痛苦地闭眼。
孩子!我的孩子!
珞琪陡然间想起腹中那得来不易的“珠宝”,摸着自己的肚子慌张四望,不及开口,它妈妈已经会意道:“郎中来把过脉,幸好腹中胎儿无恙!不然老爷和老祖宗不剥了你们小夫妻的皮!”
责怪地目光抛向珞琪,这些曾经伺候过老祖宗的妈子在家中地位就如长辈般尊贵,平日不时对她们训导。
珞琪垂头不语,却仍是劫后余生般的后怕,险些孩子被吓掉,惊魂似被昨夜那场噩梦牵走,还不曾归窍。
它妈妈自当珞琪心存悔意。低声教训道:“婆子伺候了三代主子,像吉官儿这么有正主意的哥儿还真是罕见。杨府上下怕就他一个,凭你口舌再三,人家心中自有乾坤。前番不听老祖宗千叮嘱,暗度陈仓同少奶奶行房;这如今少奶奶怀了身孕,上上下下都护得像个宝,生怕有个闪失。他倒好,带了少奶奶坐马车去郊外看什么月色,一路颠簸伤了胎气。”
珞琪沉吟不语,它妈妈顿了顿又低声道:“虽是三从四德,只是这男人性子上来多半不管不顾。少奶奶需要有个掂量,不能百依百顺。都是大少爷胡闹,带了少奶奶去。”
珞琪揉揉额头,已经记不得许多,只是心仍在噗通乱跳。
她原本巧计骗来照片了事。竟然被丈夫瞒天过海地演成了大杀戮,虽然庆幸照片的事再没旁人知晓,却深深憎恶丈夫的心黑手狠……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