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烨阳王狂言悖行,有罪而不能自证清白,本应重处。然念其抗击胡虏,有功国家,现予以宽赦,令闭门自省,暂褫夺其平北大将军一职,钦此。”太监收起了手中圣旨。
“这…”满朝大臣相顾失色,“陛下不可啊。”
“柳大人慎言,陛下可不可不是你可以置言的。”太监尖利的嗓音响起。
那柳大人自知失言,然而皇帝根本没有给他们反对的机会——他今日称病,并为临朝。
“臣等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个清亮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是越文楼。满朝文武互相看了看,嗅到了风声,大部分人都跟着跪了下去,山呼万岁中结束了今日没有天子的朝会。
平阳王脸色铁青,忽然一甩袖子,大步离去。他的几个属臣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越文楼心中冷笑,喜怒形于色,他这些年真是过得太舒坦了。
走出殿门,平阳王给冷风一吹,逐渐冷静了下来,这件事的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平阳王细细思索,忽然脑海中跳出一个曾被他忽略的小信息。
“你去查一查,烨阳王府最近新出现了什么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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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琅此刻正在院子里吃葡萄,她心情很好,事情正向她所预料的那样展。宗人府甚至已经通知他们明天就可以去接人了。
青冥站在他旁边,欲言又止。
谢琅斜睨他一眼,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青冥大人有什么事但请直言,不过”
青冥听到前半句,刚松了一口气,张口欲言,却听她话锋一转,不由顿住。
谢琅噗嗤一笑,“青冥大人你若是想问你家王爷的兵权,我只想问青冥大人一句,平北军名义上的统领是谁会影响到你家王爷对平北军的控制么?”
“那自是不会。”青冥回答的斩钉截铁,这一点上他极有信心。“可是”可是话虽如此,名份上一旦不再隶属王爷管辖,时间久了,谁知道会拖出什么麻烦。
谢琅自也知道这个道理,自古人心最难留u,再坚固的情分,时移世易,也会出现变故。可她只是微微一笑:“你放心,明日咱们先去吧你家王爷接出来,至于兵权的问题,七日之内,我就让你们大晋的皇帝还回来。”
第二日清晨,谢琅在青冥与王府几个护卫的陪同下乘坐一辆马车缓缓朝天牢驶去。烨阳王府在城南,天牢却在城东,一行人要去天牢,须得穿过小半个京师,不过比起这群人如今欢喜雀跃的心境,这些都不算什么了。而这一切,都多亏了楚姑娘。
谢琅端坐车中,如今她也是松了一口气。莫看她布局从容不迫,行事举重若轻,可朝堂之事瞬息万变,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她其实也并无十足的把握,凭的不过是一腔的孤勇。如今尘埃落定,她自也是分外欣喜。
喜气洋洋的一群人很快便驶离了城南,来到了东城,东南接壤之地是属于城东的东市。今日恰逢开市,人群熙熙攘攘,人流涌动,马车甫一进入,就不得不慢了下来。
谢琅倒也不急这么一时,吩咐马车缓慢行驶,切莫惊扰百姓。
自己也索性掀起车帘,好奇的打量起这大晋风物。话说她来这永安城也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可日日繁忙,这竟是第一次出来见识这永安城的市集。这天下女人对市集都怀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热情,谢琅更是十分热衷于此。只见这永安城的市集虽不如他们的洛襄城繁华奢美,但商品也是琳琅满目,各种东西也是应有尽有,谢琅看得津津有味。
时下的风俗颇为开放,贵族女子出行也不必佩戴面纱,谢琅此举倒是并不出格,甚至有大胆的商贩凑上前来向她兜售商品。
与此同时,东市一间酒楼临街的雅间里,一个男子端起酒杯。他一袭青衣,姿态优雅,顾盼之间自有一股披靡气势。装扮虽不打眼,可明眼人若能看见他腰间的玉佩,便能现其的价值不菲,可以说,仅那块巴掌大小的玉珏,便可买下这整座东市。
男子正于席间之人推杯换盏之间,眼睛突然瞥见酒楼下行驶过的那辆马车。马车的窗户里,露出一张华美如玉的的面庞。看着这熟悉的面容,男子瞳孔猛地一缩,酒杯顿时就被他重重的掷到了桌上。
席间顿时一静,半晌,才有人小心翼翼的问道:“怀月公子,怎么了?”
且不提上方有人心潮汹涌,谢琅却是半点儿没有察觉。马车行进之间,突然一个急停,谢琅摇晃一下,“怎么回事儿?”烨阳王府驾车的都是高手,不会无缘无故做出如此突兀的举动。
“姑娘,前面不知是谁家的孩子突然冲了出来,我们一时没留意”
果然,前面立时响起了男童的哭声。谢琅一惊,连忙一掀车帘,跳下了车,“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人?”
见车轮子旁果然蜷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儿,脸埋在地上,看不出伤得怎样。谢琅心下愧疚,凑过去想查看一下他的伤势。谁知刚将他的身子翻过来,眼前一道银光闪过,谢琅大惊。往后避已经迟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银针朝自己激射而来,针头绿幽幽的,想必不会是什么蔬菜汁。
银针是从那小男孩儿的嘴里射出来的,谢琅怎么也想不通,那么一个面容稚嫩的小男孩儿,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本事。
许是命不该绝,危急关头,一人拔剑而出,险之又险的拨开了这根阴毒的银针。却不是离得最近的青冥,是魇,从不现于人前,却总是尾随于侧的影子暗卫拔剑而出,快若惊鸿。
小男孩儿一击不中,急而退,烨阳王府又如何肯放过他,数人瞬间暴起直追。魇和青冥更是一马当先,紧追不舍。
正在这时,两盘的一栋高楼之上,一支利剑直射谢琅而来。箭尾与空气生了激烈的摩擦,旁人听来,就是一声悠长的箭啸。
魇目眦欲裂,然而他此时离谢琅已有一箭之地,回身已是万万不及。谢琅命悬一线之际,右侧酒楼雅间之内,亦飞出一物,此物朴实无华,却后而先至,在那利箭的轨迹上拦下了它,两物相撞个,出一声闷响,同时坠地。
谢琅死里逃生,抬头望向那救命之人,正对上那青衣的男人一双冷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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