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次一觉睡到大天亮,结果衣服都湿了的少年一点也不信小家伙的话,为了被褥衣服不遭殃,他都已经养成半夜起床上厕所,顺便提溜小孩一起上厕所的习惯了。
“它们是我养的,我说它们不会乱拉屎,它们就不会。”墩墩十分理直气壮,“它们听我话!”
为了自己以后不会每天都在粪便的臭味中睁眼,青石狠心拒绝:“它们不会听你的,公子常说以身作则,你自己都尿床,你教不了它们。”
墩墩瞬间噤声,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仿佛在想青石怎么说得出这么狠心的话,接着嘴一瘪,抱着两只小鹅仔仰头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没有,我不尿床!你胡说八道!”
“叔夫呜呜呜!你快来!青石胡说八道!”
小孩偷偷瞄了一眼,看到青石还双手抱臂拦在房门外,一点都没有让步的意思,顿时哭得更凶了:“我才没有尿床,你就是不疼我了,你胡说八道,你坏蛋!”
他们的房间隔壁就是文序的房间,青年在房里听了全程,在两个小孩关于屎啊尿啊的争论中笑得乐不可支,直到墩墩破防的哭声传来,才无奈走了出去。
看到他出去,青石也委屈了,“公子,墩墩非要在房间里养鹅,你快说说他!”
平常人家的小厮恨不得哄着小主子,甚至为了小主子能开心,什么都依着,但是青石可不是,文序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下人,因为文序的态度,顾明野和其他人也没有把他当成小厮。
家里明面上只有墩墩一个三岁小孩,实际上十五岁的青石在其他人眼里,是家里的另一个大孩子。
文序的态度就摆在这里,没人敢使唤青石,久而久之,小少年也察觉不到自己和其他小厮的区别,被墩墩气到了也会告状,一点都不怕小家伙耍赖不讲理。
往常顾明野在家里,墩墩耍小孩脾气时也有人治得住,今天顾明野不在家,文序只能自己上了。
他抱起小家伙,好声好气问道:“墩墩想和小鹅一起睡?”
墩墩看了一眼青石,觉得叔夫既然抱了自己,肯定是站在自己这边,便十分肯定地点头:“嗯!”
“可是青石不想和小鹅一起睡。”文序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笑得十分温和,“那这样吧,叔夫把放杂物的房间收拾出来,你和小鹅睡一间,青石自己睡一间吧。”
墩墩不可置信地看着笑容和煦的叔夫,整个人当场呆住。
他是想把小鹅放在房间里可以随时玩,可是没想和青石分开住啊!
他自己一个人睡,半夜想起床上厕所怎么办?
回家第四天
用午膳的时候,青石刚刚夹起一筷子土豆丝,旁边的墩墩立刻抱着碗移开,菜盘上方的筷子停顿一瞬,就转到了自己碗里,青石面无表情一口吃完,仿佛没看到小家伙震惊的表情。
上午文序说完解决办法后,大概是觉得青石会退让,也可能是对新得到的小鹅仔更喜欢,墩墩直接点头说自己和小鹅睡。
文序二话不说就让梁峰他们把二进用来放布料杂物的房间收拾出来,让墩墩把那两只鹅放了进去。
青石挑眉看了一会,转身回房把小孩的枕头被褥衣服都打包好,亲自送到那间厢房里。
如今二进除了一间角落的茅厕外,三间厢房都有主了,前院就只和正厅连在一起的偏厅,一间厨房,一间客房,和一处小茅厕。
梁峰他们不住在这里,据说隔壁被他们租了下来,所以前院的那间客房被文序用来放原身母亲的牌位,他不在家的时候,顾明野就替他三不五时去上个香,换换供品之类的。
明明一切遂了自己的愿,墩墩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自己的新房间也开心不起来,看到青石就哼哼。
要是平时,青石早就哄小家伙去了,可是今天让梁峰他们清理房间的时候,文序就把他提溜进房间里说了几句话。
「你不是下人,没必要处处退让,也不应该因为墩墩年纪小就放低自己的底线。」
「他才三岁,不知道什么是对错,如果他在家里习惯了让你退让,以后出门在外怎么办?迟早会吃亏。」
「这次你不准哄,要让他知道触及别人底线后,没有人会对他无条件妥协。」
「既然他选择了自己睡,那就让他学会承担后果。」
回想起公子说的话,青石不由地笑了一下,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墩墩看到他真的不理自己,哼得更厉害了,文序装作不懂,训了一句:“乖乖吃饭,再哼哼,菜就被我和青石吃光了。”
于是墩墩吃了一顿来到伏峰县以后最不开心的一餐,看到小孩吃了一半,就抱着自己的饭碗说去给小鹅喂饭,青石忍不住道:“公子……”
“你别心软。”文序淡淡道,“今晚顾明野回来我让他去哄。”
这件事里,谁都可以哄墩墩,唯独青石不行,一旦他去哄,自己的利益肯定会受损。
文序不管这个时代的人是怎么教孩子的,但是他家的孩子不行,无论是放低底线,还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都不想在自家孩子身上看到。
看到文序一脸认真,青石默默咽下了嘴里的话。
算了,总觉得他替墩墩多说一句,公子就要真的生气了,还是等姑爷今晚回来的时候再说吧。
午休的时候,墩墩自己一个人睡在房间里,房间里的两只小鹅仔到了新地方,又吃饱喝足,总算精神了不少,正在房间里跑来跑去。
安静静房间里充斥着鹅叫声,墩墩委屈地把被子蒙过头,更生气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