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上床的时候你也说过永远不会抛弃我,”谢郁眼神微冷,句句往他心窝子里插,“最后不还是把我扔了吗?”
“我倒是不知道白总什么时候有了捡垃圾的爱好了。怎么,把我捡回来又碍着您眼了?”
白温璟被他气的浑身发抖,听到这话仿佛有人给他当头一闷棍,让他一下子冷静下来。
“我没有,”他慌忙否认,又看到谢郁手里的冰可乐,劈手夺过来丢进垃圾桶,语气又急又冲:“生病还没好呢喝什么冰的!”
“你管我!”谢郁猛地一甩胳膊,冷声喝道:“咱俩的破事你扯进别人来干什么?”
他说的是周笑,今天白温璟忽然发火,要说没有谢郁的因素在里面谁信啊。
狗都不信!
白温璟脾气也上来了,拧着眉瞪着他不肯让步:“无故怀疑新同事本来就不对,都像他这样怀疑来怀疑去的公司风气要乱成什么样啊!我不护着你你不高兴,现在护着你,你还不高兴!”
谢郁感冒还没好利索,喉咙冒着火气,懒得跟白温璟吵,干脆躲进卧室眼不见心不烦。
他承认一开始给白温璟的公司投简历是有私信在的,他想看看没了他白温璟是不是过的更好了。
说白了就是不想承认自己对于白温璟来说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但是这不代表他愿意跟白温璟再有些什么。
他又不是受虐狂,有些伤受过一次就够了,明知道是火坑还往下跳,那不叫深情叫傻逼。
带着一肚子火气,他睡的并不安稳,半睡半醒间察觉到好像有人来了,但是脑子昏昏沉沉的,眼皮仿佛被胶水黏住了似的,等他挣扎着睁开眼,外面天色已经擦亮了。
嗓子疼的像是被火燎过一样,一张嘴就能跟以前的大烟囱似的冒出黑烟。
躺了一会,实在是受不了了,他翻身起床去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刚端起杯子,还没放到嘴边,余光一瞥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人。
为了配合家里的空间,这个沙发不算大,一米八多的白温璟缩在上面看着可怜兮兮的,大长腿蜷缩着,半个身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谢郁一顿,放下杯子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用目光细细描绘着白温璟的眉眼。
他鼻梁很高,鼻头圆润,在鼻梁一侧有个小小的痣,从前谢郁很喜欢这颗痣,喜欢在温存的时候轻轻的吻它,然后被白温璟那双薄情又勾人的眸子怒瞪一眼,最后双双滚做一团。
不知道那时候的白温璟,是讨厌他多一点,还是喜欢他多一点。
是报复的快感多,还是内心的愧疚多?
这个问题可能白温璟自己都找不到答案,谢郁眼神深了几分,俯身抱起白温璟,步伐稳健的把他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白温璟睡得很沉,这么一通折腾他都没醒过来,谢郁把他放到床上,拉过被子丢到他身上,一转身却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水杯。
他一怔,曲起手指碰了碰杯壁,察觉到指背的温热,复杂的看了眼床上正熟睡的白温璟。
杯子是陶瓷杯,杯壁的温度清楚的传递着,这杯水是刚放到这里没多久的。
这个家里就他跟白温璟两人,总不可能是小鬼好心给他倒的水。
他拿起水杯,抿了口杯子里的水,温水入口的感觉并不好,谢郁浅浅的喝了一口便放下杯子。
又看了眼窝在被子里熟睡的白温璟,谢郁轻叹一口气,悄声走出去坐到了沙发上。
太阳一旦开始上升,天色便很快亮起来,谢郁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忽然被一阵刺耳的闹铃声吵醒。
顺着声音摸索着找到声音的来源,是白温璟的手机,不知道这人定个五点十分大的闹钟要干什么。
他眯着眼把闹钟关了,手指不小心划过屏幕,主页面跳出来的瞬间,谢郁一下子愣住了。
他撑着胳膊坐起来,让脑子清醒些,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手机界面,上面显示了长长的一排闹钟,每半个小时就会响一次。
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是白温璟这是闹哪出,身后忽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倒在地上,接着是光脚踩在地面的声音。
谢郁闻声回头,看到了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跑出来的白温璟。
这幅样子的白温璟着实少见,更别提脸上显而易见的慌乱了,白总长这么大,恐怕没几次慌乱成这副模样,看的谢郁都惊了一瞬。
“怎么了?”
白温璟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睡蒙了,盯着谢郁看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似的,双手覆盖在脸上搓了搓:“没事,什么时候醒的?我怎么还睡到卧室去了?”
“没醒多久,”谢郁把手机放到茶几上,抱着抱枕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你去卧室里睡吧,我在这坐会。”
“在这坐着干嘛?”白温璟说着,转身回到卧室,把床头柜上的陶瓷杯子端出来,仰头把温水倒进嘴里,接着冲了冲杯子重新换好热水,放到谢郁面前,“多喝热水。”
这话说的够直男的,谢郁看了看杯子,又看看白温璟,忽然明白那一串的闹钟是干什么的了。
半个小时响一次,闹钟响就要起来把陶瓷杯子里的水换掉,确保他一睁眼就能喝到温度适宜的水,所以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眼底吊着俩黑眼圈,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样。
谢郁端起杯子喝了口,不凉不热,温度刚好入口。
他心情又复杂起来,白温璟对于他来说,一直是一个很复杂的存在,不同于对谢建民直白的恨意和对柳华难以推卸的赡养的责任,他对白温璟可谓是又爱又恨,爱恨交加变成了插在心口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