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温璟别扭的看了他一眼,闷声继续说:“还有周笑和他对象,他对象你应该也认识,就是之前故意刁难他的那个客户。”
“哦。”谢郁换了个姿势,翘着二郎腿,“还有呢?”
“还有……”白温璟吃完最后一个虾,擦了擦嘴,含糊道:“还有几个以前玩的好的,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谢郁沉默许久,白温璟都以为没什么希望了,才听到谢郁开口:“没不愿意,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吗,都是有钱的大客户,时间定下提前告诉我就行。”
“时间定在……”白温璟有些心虚的把剩下的半瓶汽水一次性喝光,“在后天晚上,可以吗?”
谢郁眉眼低沉,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点了点头:“可以。”
隔天上午,谢郁蹲在家里画稿子,中午休息的时候,接到了周笑的电话。
“喂?”谢郁站在窗前,俯瞰着外面的行人,声音还带着沙哑和疲惫,“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周笑熟稔的笑起来,“你搞什么啊,回国都不跟我说一声?”
“还没来得及,”谢郁揉捏着眉心,问道:“前几天汪望还跟我问起你了,问你什么时候去法国找他玩。”
汪望跟周笑说起来还有一段不解之缘,之前周笑为了给男朋友定制手表,到处找设计师,要求设计出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手表。
而汪望刚好学的手表设计,恰巧人他那段时间缺钱,于是接了周笑的单子,两人就这么认识了,并且迅速成为好友。
而缺少了白温璟这个竞争对象,周笑自然不会对他再抱有敌意,还因为听说了两人之前的事情而对他抱有一丝丝怜惜之情,一来二去联系也多了起来。
“哎呀,最近忙得很啊,”周笑唉声叹气,“盼得最近发展势头正猛,虽然有白总护航,但是难免受人嫉妒,被抢了好几单大生意了。”
谢郁垂眸轻笑一声:“还有人能抢走你的生意?”
“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胖哥还有后来新招的几个新人,”周笑又是一声叹气,“上次有个小姑娘都快要定下了,结果最后关头被飞灵抢了。”
飞灵比盼得建立时间早一点,不过在业界的名声却不怎么样。
欺骗外行还好,在业内没多少人正眼看它,谢郁下意识的敲打着墙壁,垂眸思索:“我看盼得已经很久没有出爆款了。”
“是啊,”周笑说:“白温璟离开后,公司的事务全都压在林姐身上,他没时间设计,而我们除了接稿子维持公司开销外,根本没时间去琢磨设计。”
“招进来的一群新人更是青黄不接,前段时间那个设计大赛,去参赛的只有胖哥和我得了一等奖,其他的连个三等都没捞着。”
谢郁眉头渐渐皱起:“怎么会这样?白温璟不管你们吗?”
“他要累死了,就算来盼得也是坐在你之前的位子上发呆,睹物思人,”周笑小嘴叭叭的吐槽,“他家公司那边一直给他施压要求解散我们,他一直扛着给我们塞经费,但是耐不住我们仇家多啊。”
谢郁没忍住咬住指骨,轻轻的磨着:“那……”
“别这啊那啊的了,你能不能回来啊,”电话那头一阵惊呼,接着换来几声刻意压低的恨铁不成钢的呵斥,“你别这么直白啊……”
谢郁愣了几秒,就听周笑又夺回了电话的使用权,焦急道:“回来吧回来吧,你也不想我们都失业去喝西北风吧?”
喝西北风那是不可能的,谢郁思索着,这群人就算失业也会找到更大的平台得到更好的发展,但是……
他看着最近几年盼得官网展出的设计图,嫌弃的皱眉:“年后再说吧。”
周笑很不爽的拖长音“啊”了一声:“那好吧。”
挂断电话,谢郁转身从国外带回来的箱子里翻出了一个厚厚的旧本子。
这本子的厚度至少有它原本厚度的一倍,翻开本子,上面是各种水彩或者彩铅铅笔画的设计品实物图,每一张实物图的后面都带着设计图,这是他这三年大的成果。
一个本子的未公布于众的设计稿。
前期的作品还是稍显稚嫩的,并且带着浓浓的个人情绪,一眼看去给人压抑又阴暗的感觉,但是灵气十足。
再往后,作品的线条越来越精简,设计感越来越高,并且风格也变成了中规中矩的风格。
宝石的优雅与高贵混合,宛如没有灵魂的艺术品。
谢郁翻过每一页画稿,眉心深深地压出一个“川”字,他提笔悬空良久,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想要改的地方太多了,但是这是一件很完整的作品,增删一笔都可能破坏它的完整性。
看了又看,想了又想,谢郁随手抽了张白纸,试图画一个满意的设计,但是不管怎么修改,都是流畅的线条,高完成度,但是缺少灵魂。
他看着前期和后期的作品,试图找回当时创作时的心境,却发现他怎么也想不起当时的自己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了。
他呆呆的看着一地的纸团,忽然意识到:他画不出充满灵气的作品了。
以他现在的状态回到盼得,可能也带不去什么实质性的帮助,那个曾在设计师大赛获得特等奖的谢郁消失不见了。
白温璟回到家的时候是凌晨,带着一身风雪回到家,一开门便被热气糊了一脸。
“怎么没开灯?”他一边换鞋,一边摸索着开灯,手刚碰到开关,却被人阻止了。
谢郁的嗓子变声了,像沙子摩擦过沙地那样的干涩:“别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