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秋紧绷着的脸终于有了松动,他眸子泛着水雾,心里的委屈好像有了口子,一经而出,便一发不可收拾。
“你说的都对,我讨厌爹爹的恩公,我讨厌禁围之主!都怪他,才让我们变成这样的!”
这话一出,谢厌七刚想附和着小孩骂两句,却被一个喷嚏截胡了,他揉了揉鼻子,神色古怪。
算了,禁围之主已经逝去,死者为大,弈秋算童言无忌,他若是再骂,就是蓄意侮辱了,万一他转世听到了,那岂不是多了个麻烦。
再说,他瞥见了门口那片破旧衣角。
他爹应该也听到了这一番话吧,希望不要太执迷不悟,将心思放在自己儿子身上吧。
谢厌七微微叹了口气。
张不问不在身边,他反而成了安慰人的那个了。
想来,也不知道他现在在金城做什么。
……
金城,来钱客栈。
张不问放下茶杯,抬头看向了天光一角,那里天门大开,似有几道身影从天上一瞬而下,带着异光,朝皇宫飞去。
吴掌柜端着一些零嘴过来,在他对面坐下,同样盯着天上,若有所思道,“莫非又有什么人勾结禁围之主逃下凡间了?”
茶盏差点被一手打翻,张不问轻咳了一声,移开了目光,“尚未可知,吴掌柜若是听到什么消息,可与在下说说。”
“那是那是。”
吴掌柜点头笑着,又回到了自己的柜前。
窗前无端起风,张不问微抿着唇,指尖摩挲着一枚铜钱,端放桌面的手腕上,戴着的铜钱手串缓慢被吹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最后一杯茶落下,他起了身,往客栈外走了出去。
天空游着乌云,恐有暴雨突袭,风起时周遭摊贩便开始收拾东西,百姓脚步加快,带着儿女亲人脚步匆匆地往回赶,客栈店铺屋门紧闭,人潮汹涌,形势紧张。
张不问脚步未停,逆着人流而行。
一滴雨落在脸上时,他支起了伞,很快头顶倾盆而下,几乎有倾压之势,他来到了悬武门前。
在这儿看那开着的天门,几乎近在咫尺。
悬武门前,有守卫看到他,冒雨前来询问,“你在这儿做什么?这儿不是你来的地方,快回去。”
张不问没回头,只是轻声道:
“你今年几岁了?”
守卫愣了一下,似是雨太大没听清,他又皱着眉问道,“你在说什么?”
张不问没回他,只是低头掐算了一下,过了会儿,撑着伞缓步离开了,守卫不明所以,看了他的背影几眼,又跑回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悬武门出入的人少,一般只会有一个人守着,再过半个时辰,他便可以去休息了。
也不知这个人做什么的,说一些奇怪的话。
目送他离开,他只当是疯疯癫癫说胡话的人,站了一天,浑身酸痛,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哈欠,谁知抬头的那一瞬间,嘴还没来得及闭上,就看到一个火球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地朝他这个方向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