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槽子糕是八文钱一斤。”
李子轶一旁说道:“来一斤槽子糕,再来一斤红枣糕。”他说着掏出一把铜钱来,姚谨道:“我这里有——”
“你的钱留着做私房钱吧!等有急用家里的钱不够再用你的。”
姚谨听丈夫这么说,便也不跟他争,李子轶数出二十三枚大钱递过去,他看见店家称好了红枣糕,一共是五块,他拿着油纸垫着抓起了一块糕,递到姚谨嘴边让她吃,姚谨是很喜欢吃红枣糕,却不知道丈夫怎么看出来了,但是这店里人来人往的,让她怎么张得开嘴啊?这里又不是后世……
李子轶说道:“有我挡着,别人看不见的,等你吃完了咱们再走,快点吃,到了你哥哥家,你哪好意思跟你小侄子抢着吃?”
姚谨听他这么说,便就着丈夫的手,在糕上咬了一口,这味道真是比后世的红枣糕好吃的多,姚谨让丈夫也尝尝,李子轶在姚谨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小口,等到姚谨再让他吃,李子轶笑道:“你吃吧,我一个大男人,不惯吃甜的。”
姚谨不管,一定让丈夫吃,李子轶舍不得吃太多,每次咬一小口,夫妻俩你一口我一口,这一大块红枣糕倒是被姚谨吃了一多半,李子轶看见姚谨吃得腮边还有一个糕点渣,他伸手拿下来就塞到了自己嘴里……
姚谨注意到店家一脸笑意一个劲儿的看他们夫妇,她顿时红了脸,逃也似的出了糕点铺,夫妻俩相携向姚家而去……
正文回门(2)
距离姚家还有一段距离,李子轶却停下了脚步,姚谨问道:“怎么了大郎?”
李子轶脸色不太好,他冲着前边努了努嘴,姚谨这才注意到一个不远处的路旁,站着一个十七八岁书生模样男子,他虽然长得很英俊,不过脸上好像扑了粉,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柔,不像李子轶看起来那么阳光,此刻那人眼神阴郁,正直盯盯的看着姚谨。
姚谨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这人是谁呀?怎么这么不懂礼貌?莫非是自己这身体以前的熟人?姚谨微楞了片刻,脑海里蓦然蹦出一个名字,白家驹!竟然是他!他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特来等着自己的?
姚谨现在已经结婚了,她可不想跟白家驹再有什么牵扯,朝三暮四这种事儿谁都不能容忍,她可不想失去丈夫的宠爱,姚谨侧头对李子轶嫣然一笑道:“大郎,我们快走吧,大哥说不定在家等急了。”她说着,伸手就挽住了李子轶的胳膊,这行为虽然有些大胆,却无疑是告诉白家驹,你不要再有什么痴心妄想了。
李子轶脸现喜色,刚刚他还有些担心,毕竟自己家世不如白家,相貌也不如这白秀才,学问就更不成了,所以李子轶在白家驹面前,还是有些自卑的,此刻妻子的举动,无疑给了他巨大的鼓励,李子轶把手上的那一刀肉放到了另一只手上拎着,抓住姚谨的手,二人手拉手从白家驹身边走过去了,刚走出几步,就听见白家驹说道:“谨娘,你就这般无情吗?”
白家的大公子白家驹,潭拓镇鲜有人不认识,再加上几个月前那场让人瞩目的退婚以及前因后果,过往的行人大多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都停下脚步看热闹,姚谨脸现冷笑,无情吗?到底谁更无情些?这大马路上你如此作为,分明是故意想污我的名声的!姚谨脚下不停,嘴里说道:“白秀才是有学问的人,请回家好好的读一读前朝的《渔樵记》吧!”
李子轶虽然没有名师指点,杂书却是看了不少,他也知道妻子说的《渔樵记》,这本书是元代的杂剧,写的就是汉代朱买臣和崔氏女马前泼水的故事,这也是“覆水难收”典故的由来。
李子轶琢磨着,妻子这么做是对的,白家驹既然是秀才,谁知道他将来会不会做官?这样的人大庭广众下,也不能把他得罪的狠了,说这么一句点醒他,想来那白家驹再不能纠缠不清……
刚到姚家大门口,就看见姚世文迎出来,一见面他就说道:“姐,姐夫,我就知道你们应该到了,快进屋去,哥哥都等急了。”
走到院子中间,姚景辉和姚颖也跑出来迎接,姚颖还小,不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她一见面就问道:“姑姑,我都想你了,你怎么晚上都不回家?”也难怪两个孩子惦记她,姚谨在的时候,隔三差五的给他们几个大钱买零嘴,不像他们的娘一毛不拔,从来也舍不得给孩子买好吃的。
姚景辉比姚谨大两岁,当然更懂事儿一些,他对妹妹说道:“颖儿,你什么都不懂,姑姑成亲了就有自己家了。”姚景辉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又转头对李子轶说道:“是不是啊姑父?我爹爹说了,你若是敢对姑姑不好,他就找你算账去!”
这话让姚谨听了心里暖暖的,可见她虽然成亲了,哥哥还是很惦记她的,生怕她跟丈夫过得不好,闲时肯定当着孩子的面念叨过,所以小侄子才这么说,姚世文心里称赞小侄子这话说得好,正好给姐夫敲敲警钟,却也怕姐夫下不来台,他忙说道:“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小心你爹爹听见了捶你!”
姚谨笑道:“还是我们家景辉、颖儿最想着姑姑了,到底姑姑没白疼你们,不过你们姑父对姑姑好着呢!看看,姑父给你们买了红枣糕和槽子糕,快拿去吃吧!若是吃着觉得好,下次还让姑父给你们买……”两个孩子虽然嘴馋,但是当着姑父的面,也不敢放肆,他们规规矩矩,一直陪着大人来到正屋。
姚谨一进屋就觉得不太对劲,因为大嫂的笑容有点假,她脸又肿了,显然是被哥哥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