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谨笑着摇了摇头,她听见三郎说“买下他们,也算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便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有些幼稚了,自己不买,别人也会买,一个人沦为奴婢,肯定也是无法可想了会才如此,自己又不是什么狠辣的人,李家也是良善人家,焉知他们到了自家不是最好的选择?
李子轩听见哥哥兄弟这么说,知道他们有意拉扯自己,便也不再推辞,再推辞可就有些不知道好歹了。
二郎和三郎乐颠颠的一起走了,李子轶把兄弟送走关了门回来,姚谨笑道:“大郎,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真好,原先我还以为二郎和三郎不合呢!”
“怎么会不合?他们俩年岁差不多,从小就好得恨不能穿一条裤子!再说了,我娘从小就教育我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唉,先前还不都是李姜氏闹的?!这下子好了!免得那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姚谨一听丈夫说李姜氏是一粒老鼠屎,顿时笑得花枝乱颤,李子轶见了妻子的娇颜,忍不住心头一热,忙说道:“谨娘,我去洗澡,你快哄了巧儿早点睡,今天我也想早点歇着。”
姚谨给巧儿擦洗了,巧儿躺在她的小床上,问道:“娘,你再给我讲一个故事好不好?等将来娘生了小弟弟,我就能讲给他听了……”
姚谨笑道:“你这丫头,你怎么知道娘会生个小弟弟?说不定跟你一样是个女孩子呢!难道你不喜欢小妹妹吗?”
巧儿说道:“是奶奶说的娘会生个小弟弟……娘,你讲一个故事吧!要讲一个新的、没讲过的故事。”
姚谨天天被巧儿缠着讲故事,从童话故事、成语故事到历史故事,她自己感觉能讲的都讲过了,搜肠刮肚了半天,终于想起来鸿雁传书的故事,这才把巧儿糊弄过去,让她搂着布娃娃自己睡觉。
姚谨回到卧室,见屋子里点着蜡烛,李子轶已经躺在床上了,他看见姚谨进来,便说道:“你也太惯着巧儿了,天天讲故事,哪有那么多故事可讲,偏偏那丫头听过一次的故事就不肯再听……”
姚谨笑道:“这说明巧儿聪明呀!故事讲过一遍,她就记住了。”
李子轶不以为然“一个女孩子,聪明不聪明又有什么用?你若是有空,还不如给她讲一讲《列女传》的故事。”
姚谨一愣,《列女传》?她所知道的《列女传》的故事,好像只有一个孟母三迁,至于其他的故事,稍微一想就知道应该是鼓吹女人“贞顺”、“节义”、“贤明”什么的,姚谨自己都不屑学,难道要教给巧儿?一时间她又想到,不教这些,若是把自己的一些观念都灌输给巧儿,巧儿将来长大了难免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那她也未必就会幸福……
李子轶看见姚谨愣怔,便说道:“谨娘,你傻站着干什么?快上床来。”
“哦,就来。”姚谨回过神来,赶紧到妆奁前拆下头上的首饰,这才脱下外衣在床的外侧躺下了,李子轶凑过来抱住她道:“谨娘,你昨天说的,把咱们的地租给王老实,我今天路上遇见他,便跟他说了,他也答应了,秋收过后种冬小麦,就有他种……”
姚谨笑道:“那就好,不过咱们院子里的这些草药和菜,还得你来管,我可不希望你将来书读的多了,变成了一个酸不溜丢、五谷不分的书呆子,那样我可不喜欢。”
李子轶捉住了姚谨的手,笑道:“你看相公我会变成那样的人吗?”
姚谨只觉得李子轶的手变得粗糙多了,她忙拉过来放到眼前看,只见他手上有好几道小伤口,应该是豆荚扎的,姚谨说道:“都是我粗心,若是给你逢一副手套戴着就好了。”
李子轶笑道:“我又不是大姑娘,哪里就这么娇气了?!”他说着,在姚谨的脸颊上香了香,“谨娘,我可想你了……”他拉着姚谨的手就往他的裤裆里拽。
姚谨这才发现他裤裆处已经高高隆起,她坏笑着赶忙缩回手,说道:“大郎,你也累了一天了,还是消停点、早点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忙吗?”
“我不累,真的不累,好谨娘,天天只能看着不能吃,我真的很难熬……”李子轶不由分说,又拉起了姚谨的手……
正文37、路遇
37、路遇
秋收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爽了,豆制品作坊也就排上了日程,兄弟三个便赶了驴车一起去县城买人。
大概是天气好的缘故,姚谨的孕吐也几乎没有了,秋高气爽,她的精神不错,便开始琢磨把卧室搬到一楼来。一楼砌有土炕,土炕连接着厨房的灶台,烟火穿过土炕才能顺着烟囱排放到室外,所以火炕会一直热乎着,人睡在上面也不会冷,北方的冬季,都是靠火炕取暖。
土炕上原先的炕席显然用过很久的样子,好似炕烟从席缝里冒出来,把原本金黄色的席子,熏成了一道道的黑色,姚谨便把原来的炕席弃之不用,她先把土炕有缝隙的地方用湿泥抹了,然后在土炕的炕面上糊上两层桑皮纸,又把原先李子轶的一些破旧的衣物拆了,中间添了一层薄薄的棉花,大针小线的拼凑成了跟炕面一般大的炕被,用一块红布做炕被的面,虽然有些土气,不过棉布除了红色也就蓝色了。至少这红色看上去带着喜气,巧儿看见这炕被的颜色鲜艳,欢喜的在上面直蹦高,一个劲儿的问:“娘,我晚上可不可以在这里睡?”
姚谨笑道:“娘把你的屋子也做成这样,好不好?”因为两个屋子是连着的,里屋也有土炕,只不过隔着一道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