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谨听了不由得愣住了,难道自家老家也是江苏长洲人吗?这事儿她还真不记得,那又是怎么搬到北平府的?姚谨脑子一时间有些乱,搭上了姚广孝,这就意味着二弟进入了燕王的视线,永乐大帝虽然政绩斐然,却也是个嗜杀的皇帝,这事儿到底是福是祸?
李子轶却根本不知道道衍大师是谁,因此对二郎认下的本家也不感兴趣,却对安成郡主比较在意,他笑呵呵的问道:“谨娘,你说那安成郡主,是不是看上咱们二郎了?二郎仪表堂堂,小姑娘一见倾心也是大有可能,若是他能做上燕王府仪宾,那该多好!”
姚谨笑道:“你想什么不好,想做燕王的东床,没有显赫的家世怎么行?我们这样小门小户的人家,还是不要做梦的好!”她说完忽的又想到,自己娘家若是跟江苏长洲的姚家是本家,那说明原本也是世家大户人家呀!
李子轶看见姚谨发呆,碰了碰她,问道:“二郎献什么策啊?国家大事儿他懂什么?”
姚谨笑道:“他怎么不懂了?我看他平时和朋友也有谈……大郎,如今我也生完孩子了,要不然你去书院读书吧?这样家里就不能总牵扯你了,还能交到不少朋友……”
李子轶摇摇头“不行!如今我有儿子了,更应该承担起责任来,哪能让你来操持这个家?你自己也说过,不准我变成了一个腐儒。读书的事儿我想过,若是能进学那就更好,若是不行,我只当提高自己的修养……”
姚谨点点头,这正是她想要的,李子轶笑道:“二郎在信的末尾说了,他在北平城里买了一栋二进的小宅院,也就咱们院子的一半大,花了四百两银子。”
姚谨点了点头,北平原本就是元朝时候的京城,房价肯定不便宜,不过这个价钱,还是在姚谨的预期之内,二弟花了四百两,他还要在北平吃住,花销肯定大……
姚谨忙说道:“大郎,不如我们给二弟捎去点银子吧?他刚买了房,手头肯定紧。”
李子轶忙说道:“成,二郎上次给了你三百两,就一起给他捎去……我这就上楼去给他写信,正好告诉他你给他添了了两个小外甥,三郎最近一直念叨着要去北平看看,就让他跑一趟好了,你赶紧闭上眼睛歇歇吧。”
李子轶上楼去,姚谨也的确有些累了,哪知道她刚眯上眼睛,两个小家伙就开始哼哼唧唧哭闹,冬梅听见声音赶忙进来看,打开被子一看,两个小家伙居然拉屎了,冬梅赶忙替他们收拾干净,又问道:“夫人,你是不是应该喂两个小少爷吃奶了?”
姚谨红着脸说道:“我也不知道有没有……”
冬梅生过孩子,当然比姚谨懂得多,她笑道:“夫人,小孩子吸一吸自然就有了,昨晚老夫人见你太累了,给两个小少爷熬的米汤喝的。你不如试一试吧?”
冬梅拿了热水烫过的毛巾给姚谨擦了擦双|乳,姚谨接过来孩子,也许小家伙确实饿了,居然吸允起来就不撒口,倒好像真的能吸允出乳汁来,姚谨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问道:“他们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我还分不清呢,冬梅,娘昨天做了记号,是不是?”
冬梅笑道:“老夫人说了,手上绑着红绳的是大少爷清官,脚上绑着红绳的是二少爷明官……”
姚谨诧异道:“清官明官?这是谁给起的名字?”
“是三少爷明晚上起的,他说合在一起正好是清明的意思,大号就叫仲春、暮春,老夫人也说好。”
姚谨不由得心里嘀咕,好什么呀好!一家子都是官迷,清官,听着怎么像清倌人似地,不行,一定要改……她给两个孩子喂完了奶,眯着眼睛给孩子想名字,这几个月来,夫妻俩的确没少给孩子想名字,又要有意义又要好听,名字起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总没想到合适的,要不就叫他们清清、明明?怎么感觉女里女气的?
坐月子的日子很难熬,李杨氏看着姚谨不准洗头不准洗澡,吃的菜更是清淡的很,就怕咸着了她的孙孙,至于侍候孩子的事儿,更是不用姚谨插手,本来家里有下人,姚谨让婆婆不用天天往这边跑,可是李杨氏不听,姚谨也没有办法。
这一天,姚谨想起来没生孩子之前培养的蛆虫,连忙问李子轶,李子轶笑道:“你就安心坐月子吧,那些事儿不用你操心,我都教会那几个小子了。”
李子轶口中的那几个小子,就是新买来的几个下人,姚谨对他们实在是不怎么放心,毕竟才十二三岁,正是贪玩的年纪,而且姚谨总觉得他们还是孩子……
李子轶可不这么想,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几个小子都挺懂事儿的,不过,他想到一件事,便说道:“谨娘,你说咱们的鸡喂蛆虫,将来传出去会不会有人嫌脏,不肯买这鸡肉吃啊?”
姚谨一愣,随即笑道:“咱们的鸡又不是肉食鸡,是要卖鸡蛋的。再说了,你平时吃的大酱里,还长蛆牙呢!米饭里也有沙子;观音娘娘喜欢吃大白菜,大白菜还是粪水浇出来的呢!可见这天底下根本就没有绝对干净的东西,如果人人都在这上面纠结,那还是不要过日子了。”
李子轶被姚谨这么一说,不由得挠了挠头,“你这么说倒是没错,不过那些有钱人还不是嫌猪脏,只吃牛羊肉。”
姚谨笑道:“那小鸡在山上吃那些蚂蚱、虫子就干净了?”
“行行,还是我媳妇说的对,以后若是有人说怪话,我就把你的话告诉他们。”李子轶说完,看了一会儿两个儿子,然后在每个儿子的脑门上亲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