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姚谨便笑道:“这孩子还没定亲呢,若是公主肯为巧儿做媒,那是她的福气。”她说完,看见巧儿急得要哭的样子,便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巧儿一时间不明白娘是什么意思,忽然看到珠帘外面的姚景辉也冲她直使眼色,她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忙低下了头。
安成公主笑道:“我看咱们家景辉就不错,小小年纪,去年就考中了秀才,和巧儿郎才女貌,多般配呀!不如咱们就亲上做亲,如何?嫂子?”
公主肯开口叫她嫂子,那是多大的面子啊!姚孙氏心中纵然千百个不愿意,却也不敢说出口,她呐呐道:“我自然没有意见,全凭公主做主。”
姚谨这会儿也明白了,估计就是姚景辉想出来的主意,说不定就是他求了公主出面给说媒的,这小子还是那么多鬼心眼,不过如此一来,倒也皆大欢喜,家宴变成了定亲宴,家人都喜气洋洋,唯有姚孙氏心中不忿,不过宴席过后她一听说李子轶已经升了五品官了,她的心便也舒服了些,五品官说出去总比七品官好听些……
巧儿闻听两家订下了她的亲事儿,羞得急忙躲在姚颖的房间里不肯出来,表姐妹俩在屋子里说了半天悄悄话。
欢宴的次日,杨紫玉便来访,带着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女孩,姚谨跟她寒暄过后,笑问道:“这就是你收养的女儿翠儿?”
“是啊,看看她长得像不像我?”
姚谨点点头,“到底是有血缘,还真的很像呢。对了,我们全家这次打算回乡住几天,你也好多年没有回去了吧?不一起回去看看吗?”
杨紫玉也是想念家乡的,可是……半晌,她摇摇头说道:“没有娘的娘家,也没有什么可恋之处,回去了,也只是讨人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兄弟媳妇,生怕爹爹分给我一点家产,我若是回去,恐怕平添许多变故,还是算了。谨娘,你说说我现在,还会差那么一点钱吗?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总是防着我……”
姚谨对杨家的事儿也不好多做评论,她只是笑而不语,杨紫玉却心中暗乐,李子轶一家人此次回乡,最害怕的人应该是姜二丫吧?
李家在京城逗留了几天,便又雇了大船,直接回北平……
正文故里
潭拓镇上,铁拐李拄着拐杖一路走,一路不时的有人跟他打招呼,眼前的铁拐李跟七八年前不能比,他一身锦缎,虽然还是拄着拐杖,却并不影响镇上人对他的尊敬,谁让人家有一个好儿子呢?听说最近升至五品官了……
铁拐李走到一品酒楼里门前,他又迟疑了,不知道是进去好还是不进去好,儿子现在是五品官了,虽然自己一直都把他当亲生的对待,到底还是差了那么一层,现在还能听他的吗?万一恼了……
铁拐李正拿不定主意,酒楼的胖掌柜已经迎出来了“哎呦李老爷,你可是贵客,轻易也不出来吃一顿酒,快请进请进……”
“嘿嘿,”铁拐李憨厚的笑道:“不瞒你说,我儿子给我找的厨子,比咱们潭拓镇上所有酒楼的大厨做的菜都好吃,再说我又不做生意,不用招待客人,何必到外面来吃?”
胖掌柜笑道:“那是那是,你的儿子各个都有出息,谁不知道啊!来来,快请进来坐,杨老爷可是等了你老半天了。”
铁拐李闻言心中暗叹,现在想走也不好就走,罢了罢了,那就进去看看老家伙约了自己来到底想说什么。
铁拐李一进酒楼,大堂里的人纷纷站起来跟他打招呼,铁拐李一边笑着跟这些人打招呼,一边脚下不停,一直被胖掌柜带到二楼的一个雅间,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杨国蕃一脸没落的正端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听见门响侧头一看是铁拐李来了,忙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站起来冲着铁拐李一拱手“李老弟,我可等了你很久了,快过来坐。”
铁拐李虽说儿子发达了,无奈乡下也没有什么身份相当的朋友往来,他到底是草根出身,虽然身上穿着华贵,扔掩饰不住内心的自卑,尤其是眼前这位潭拓镇上有名的乡绅,而且还是自己儿子的亲生父亲,现在居然对自己如此恭敬,他便有些受宠若惊,忙回礼道:“不敢当不敢当,不知道杨老爷今天找我什么事儿?”
杨国蕃笑道:“坐下坐下,我要了些酒菜,咱们边吃边谈。”
说话的功夫,胖掌柜已经亲自带人端了酒菜上来,直摆了满满一桌子,杨国蕃也不用人侍候,他把人都撵出去,亲自把盏给铁拐李满了酒,笑道:“李老弟,咱们一直住在潭拓镇这么多年,在一起吃饭却是第二次,来,先满饮此杯。”
铁拐李接过来一饮而尽,“杨老爷,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当年若不是你,说不定我现在还个光棍汉呢,你想让我做什么,我也一定尽力而为,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家大郎的事儿,我做不得主……”
杨国蕃笑道:“吃菜吃菜,你是他的爹爹,怎么会做不得主?我听说你家大郎马上就要衣锦还乡了。”
“是啊。这几天就能到家。”铁拐李憨厚的一笑,说道:“不瞒杨老爷,大郎这孩子打小就有主意,小哥三个就属他最聪明,先生说他是块读书的料,那时候我就琢磨着,如果他喜欢读书,我砸锅卖铁也供他,也能改换门庭不是?哪知道这孩子读了几年书,知道家里拿束脩不易,就说什么都不读了,怎么说也不听,也是他娶了个好媳妇,会赚钱,这才接着把书读下去了……”
杨国蕃听了这话,心中不是个滋味,都是当年一念之差呀!他愣怔了半天,脸上一片萧索之意,连喝了两杯闷酒,杨国蕃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苦涩:“李老弟,镇上的人都说我杨家干了缺德事,这才断子绝孙……咱们以前虽然少有接触,你多少也能了解我一些,你说我若是那狠心的人,当初我又怎么把大郎她娘给你?当时我夫人娘家势大,我自问便是收了她做个妾侍,也不能护他们母子周全,本来我夫人还要把她远远的卖了,是我想着她侍候我娘亲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我对不住她,若是把她给了附近的人,说不定有了什么困难我还能时常照应一二,这才把她给了你,哪知道不知怎么传出了风声,我便是想帮你们,也不敢,你的老婆,你应该知道她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