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对我做什么?”李晟紧张地捏着拳头,手指微微颤抖,呼吸也有些急促,仿佛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不做什么。”海棠瞥向他,眼神中透露一丝傲慢与不屑,“精神不错。”他将压着李晟的石块一一搬开,解释道:“你一直动个不停,我只能先把你这么压着。”李晟的目光充满了戒备和惊恐,海棠在他额头上狠狠地弹了一下,嗤笑道:“别这么看我,不这样做的话,不出片刻你身上的毒就会蔓延至遍全身。等到毒发,就算是阎王爷也救不回你来。”说罢,他在李晟脖子的穴位上按了按。
李晟动了动胳膊,发湳諷现自己可以动了。他支起身子,连滚带爬地往一旁的角落躲去,迅速地与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人拉开距离。
他惊疑地打量着此人,掌心生汗,心跳越来越快,“你究竟是谁?”他想起在之前,刘敬就已经对海棠的身份有所怀疑。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一个男人是怎么混入宫闱中的,他是不是海棠?
在他惊恐的眼神中,海棠眼神凉薄淡漠,在他身上一扫而过,朝他伸出了手。
“你要干什么!”李晟拼命地向后躲去,身后就是坚硬的石壁,避无可避。海棠瞧着他害怕的样子,耻笑道:“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他将手指搭在李晟的手腕上,纤细的手指很是冰凉。
李晟打了一个哆嗦,指尖上传来针刺一般的痛,上面的血斑清晰可见,此人应当是曾扎破他的手指放毒。这人应该没他想的那么危险,李晟出神之际,听得眼前人调侃道:“暂无性命之忧,你这条命还挺硬的。”
李晟将目光从他胸前移开,不自然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海棠神情古怪,不以为意道:“这个时候不关心自己有没有命能活下去,反而关心我是谁。”
李晟讪讪道:“你不是说我已经暂无性命之忧了吗?”那应该是暂时死不了的意思吧。他记得自己是因为吃了一张账簿后才中了毒的,那话本还淬了毒不成?
“王爷还是要改一下你这个盲目乐观的毛病。”海棠笑盈盈地看着他,双手一翻,掌心出现一颗白色的药丸。在李晟不解的神情中,海棠出手迅疾,捏着他的下巴手指一弹,将药丸弹到他嘴里。
“你!”李晟刚要说话,海棠捂着他的嘴,口中的药随即化作一股甜意流入喉间。
见他完全咽了下去,海棠才松了手。李晟惊恐地摸着脖子,语无伦次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海棠笑起来,眉眼都有几分动人,他温声道:“自然是毒药,你若是乖乖听话,我就给你解药,不听话就安心在这儿等死吧。”
李晟做了几个吞咽的动作,毒药在口中仍有一丝回甘的甜意,他嘟囔道:“那还不如不救我,刚出虎口又入狼窝”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血已经干在了脸上,不用想也肯定是难看可怕得很。
“你是个男人?”李晟尴尬地看着他赤裸的上半身,海棠慢条斯理地穿衣服,淡淡道:“嗯,如你所见,我并非女子。”
李晟仍有些惊悸不已,“你居然是男人。”
海棠眼神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甚至是羞赧地笑了笑,拢好衣襟后说道:“你不是已经亲眼看到了吗?”
李晟扯着袖子给自己擦脸,“既然你是男子,那你是怎么入宫的?难不成你是宦官?”说罢,他的目光落在了某个部位。
“你很想知道?”海棠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李晟想了想,果断地摇摇头,“还是不了。”整理好衣袍,海棠就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李晟缩在一个角落,两人各占一边。
他看向山洞口,外面一片漆黑,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海棠并没有睡着,一旦有动静就会立刻醒过来。李晟不敢有什么动静,海棠不仅是个男人,还可以与刘敬打得有来有往。落在他手里,并非幸事。
他睡了太久,早已没了困意,索性靠在石壁上静静看着另一个人出神。既然海棠已经拿到了账簿,那他是不是已经没了用处。可海棠却没有杀他,还给他喂了毒,这说明他还有用处。李晟忧心忡忡地摸着肚子,那就是暂时不会要他命的意思。
留着他有什么用处呢?闻姝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没过多久,海棠就睁开眼,那双清亮的眼睛不带一丝情绪地看着李晟。李晟讪讪地移开目光,不一会儿又好奇地看了过去。
海棠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留你一命,而不是直接杀了你。”
李晟怂兮兮地点了点头,心中无比悲愤,他觉得自己真是窝囊极了,可又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做,毕竟自己这条命还捏在他手中。
海棠挪了挪,坐到他身旁。这个洞很小,他坐在李晟身旁,两人肩膀挨着肩膀,篝火映照在他如霜雪一般的面庞上,有几分雌雄莫辨的生动。
“自然是有人不希望你死。”
李晟久久凝视着海棠的脸,一个无比荒唐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他低声嗫嚅道:“你不会是太后的人吧。”
海棠意外道:“竟然被你猜出来了,看来你还不算太蠢”
看他神情自然,不像是要有所隐瞒的模样,李晟还想从他口中问出更多的东西,可海棠靠在石壁上,神态疲惫。那场与刘敬的纠缠,让他有些捉襟见肘,更何况还带着李晟这个拖油瓶,应该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海棠闭着眼说道:“阿兰公主那么聪明,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