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得口干舌燥还不解气,祝君安给她倒水,她一口干了,“你下次捉奸叫上我俩,替你抽他丫的!”
“姑奶奶,你可盼他点好吧。”许磊端着凉菜出来了,祝君安却没心没肺地点头称是,“下次一定叫上二位,左青龙右白虎,把渣男打得满地找牙。”
于青龙深表满意,摩拳擦掌,许白虎低头扒蒜,暗表忠心,祝君安摩擦着狗头,笑了,在朋友这他是最放松的。
许磊是他一个家属院儿长起来的发小,在别的小孩因为他穿着“秋裤”跳舞排挤他的时候,是大他一岁磊磊哥哥仗义出击,拳打小院,脚踢三小,为祖国花骨朵的舞蹈事业保驾护航。祝君安九岁进首舞附中,和同班同学比矮上一节,是大他三岁的可心学姐精心呵护,天天逼他喝牛奶,周周给他量身高。许磊后来子承父业,上了公安大学,祝君安府中毕业考上首芭,他帮着搬行李,遇到了正包着头发扫灰的于可心,一下就红了脸。
祝君安当时毛还没长全,根本没开窍,还以为磊哥是累蔫吧了,后来许磊一放假就往舞团宿舍跑,说是给他带吃的,一带带一大包,让他分给朋友同事吃,他还没看出事来,还是最后隔壁宿舍的吴柳轩看他是个木头,好心一点拨,祝君安才回过味儿来,俩人这才牵上的线。许磊诚心诚意小心翼翼地展开追求,在好兄弟的助攻下,大狗熊拉上了洋娃娃的手,几年来虽然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最后还是修成正果。后来祝吴李许四人还不时地一起行动,留下了很多美好的青春回忆。
十多年过去了,祝君安受伤转行,许磊退居二线,于可心退团当了老师,吴柳轩远渡重洋,少男少女们痛苦地长成了出色的大人。
四菜一汤,都是祝君安爱吃的,他吃了两碗米饭,对发小的厨艺赞不绝口:“许sir手艺见长,于老师好福气!”于可心又给他盛了碗汤,抱怨道:“真不公平!你怎么能光吃不胖,不跳舞了都不长肉,不像我,多吃两口就发腮。”许狗熊非常得意地捏了捏她的脸,表示是自己投喂到位,两人在祝君安面前毫不避讳地打打闹闹。
“行了哈,饭够吃不用喂我狗粮了。”祝君安敲了敲碗。
“安子别眼馋!姐姐我这次一定帮你找一个好男人,我看上次送许磊回家的球友可精致了,看着就不直,诶,你去打听打听……”
“哪个?哦,不行,那小子可花花了……不是你怎么看别人那么仔细?”
祝君安赶忙叫停:“饶了我吧,可那没功夫,我忙得觉都不够睡。”他其实很庆幸自己可以忙起来,工作可以让把他从失恋的坏情绪中解脱出来,让他没力气期期艾艾,想这想那。于可心看着他的黑眼圈心疼地问:“怎么样了?想好排什么剧了吗?“
“大概有眉目了,付老师帮了忙,还在等消息。“说着还下意识看了眼手机。
于可心现在在首芭下属的少儿舞蹈学校当老师,已经不上台了,她没学过编导,干着急使不上力,许磊一个门外汉更不用提了,听祝君安话音儿里透露着欣喜,她便觉得放心。
手机很合时宜地响了,小夫妻两人眼看祝君安一下紧张起来,背一下就挺直了。
“您好,祝君安…”
“小安!我错了,你能不能再……”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三人都觉得晦气,祝君安黑着脸就把电话挂了。
“贼心不死!再打过来让老娘会会他!我看他是没挨够……”这个时候电话果然争气地响了。于女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电话,从沙发上跃起,张口就是一顿输出,言语太过少儿不宜,这里就不记载了。
“你个再骚扰他看我不……”于可心突然像是被扼住了喉咙,脸一下红到了脖子,蚊子似地说了句“对不起啊,换他来接。”祝君安一下想到不会是付老师吧,心一下凉到底,赶忙接过电话,却是一个年轻的声音。
“打扰了,我是leon,现在方便吗?”
没想到是他,“方便,有事吗?”
“drcaron说他的同事正好下周要到香港参加讲座,他可以帮你tentativediagnosis(初步诊断),你觉得咋样?要帮你约吗?”
祝君安没想到莱恩这么热心,巡演第二站便是深圳倒也很方便,通行证也是现成的,虽然对能治好伤不抱任何希望,但是对方和自己没什么交情,却这么上心,自己不领情实在是说不过去。
“那麻烦把他联系方式发我,太谢谢了你了。”
“别整这客气,演出顺利。”熟人都算不上的关系这么热心,感到异样的同时也是实在的感动。
“谢谢。”祝君安想不到别的话,只能再度道谢。
莱恩在电话那头“嘶”了一声,好像在怪罪他的客套。
两人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祝君安一抬头,于可心已经接近癫狂了,她又兴奋又懊悔,“天呐!leonwang,我的男神,我的王子,我的偶像,我都说了些什么啊啊啊!”
她痛心疾首地质问祝君安为什么没跟她讲过莱恩来华的事情,这可真冤枉了祝君安,她的墙头太多,他实在记不过来,发完疯于可心又犯起花痴来,“leon的声音真好听,他中文真好……不对,你俩怎么这么熟?”
“不熟,就见过一面,不是,两三……”祝君安想了想他们在电梯里的尴尬偶遇,有了结论,“可能是男人对男人的同情吧。”比绿毛龟更可怜的是什么?身残志坚的绿毛龟。
晚饭后,于可心忙着追剧,许磊下去遛狗顺路送祝君安一程。没了于可心,两个本来都不多话的人安静地散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