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雪和苏蕴玉随着苏柏立夫妇给武昌候见礼:“武昌候夫人。”
听到苏蕴玉的声音有几分不对,苏蕴雪转头,看见苏蕴玉眼睛紧紧盯着苏蕴珠的衣裳,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
穿过来几年,苏蕴雪也算对大宁朝的衣裳首饰有所了解,知道苏蕴珠身上的纱罗价值不菲,苏府已经很多年没有进过这类名贵的布料。
苏蕴玉精心打扮一早上,却输给了苏蕴珠的一件罗衣,好在苏蕴玉脑子还算清醒,不会在这种场合乱来。
武昌候夫人笑得更加和善了,对苏柏立夫妇道:“一家子亲戚,哪那么见外,我一年前见过你们家的二小姐,现在出落的越发漂亮了!”
武昌候夫人说着将眼神转到苏蕴雪身上,正要说点客套话,看清苏蕴雪的脸时,眼中的惊艳毫不掩饰:“这是你们家三小姐?长得可真是漂亮……”,武昌候夫人仔细端详着苏蕴雪的脸,“细看还有几分像……”
“咳,咳……”老夫人歪了歪身子,对武昌候夫人笑道:“你看的真准,这正是我们家三小姐,可惜她姨娘走得早,有些胆小,不爱说话。”
两个老太太聊天的时候,苏蕴雪一直低着头装作羞怯的模样,正符合老夫人的说辞。
武昌候夫人一听是个庶女还性格怯懦,暗自惋惜生了这样一副好相貌,却也不过多关注苏蕴雪,转而与旁人攀谈了起来。
苏蕴雪听着他们谈话,渐渐知道谁是谁,坐在苏柏年和周氏对面的是武昌候世子夫妇,他们的女儿坐在旁边,生得明眸皓齿,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来的还有一些勋戚如荥阳伯、忠勤伯的家眷,以及曾经和钦安伯府交好的一些人家,这些人都带了儿女,年龄大多与苏家三姐妹相仿。
来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些曾经对钦安伯府避之不及的人,此时又攀附过来。
即使容王失势,也是食禄万石的亲王,于这些人来说,始终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其中有几家的儿子看上去样貌气质都不错。想来苏家是打算在这几家里面给苏蕴玉相看一个,其实要是苏蕴玉想的开得话,这些人家都是很不错的选择,毕竟在苏蕴珠婚期定下来之前,可没有勋戚人家愿意和苏家说亲。
苏蕴雪站在梁柱的阴影下,尽量不引人注目,她看见何氏积极地与带了儿子的夫人们攀谈,苏蕴玉却一直兴致不高。
看来是想不开了。
“容王殿下到——”
容王竟也来了,苏蕴雪才反应过来,如今容王已算是钦安伯府的女婿,再加上武昌候又是先帝母族,今日的宴会即使他不给钦安伯面子,也要给武昌候面子。
苏蕴雪清晰地看见苏蕴玉眼底升起的期待和喜悦。
苏蕴珠明显也发现了苏蕴玉的反常,她眼风如刀,从苏蕴玉身上飞快刮过,很快又恢复端庄矜持的模样,跟着两位老夫人起身迎驾。
容王进来时众人齐刷刷地行礼:“见过容王殿下,殿下万安!”
“免礼。”清冷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苏蕴雪隐在人群中,悄悄瞟了一眼容王。因为过节,容王穿了一件青色织金妆花蟒纹常服,腰系玉带,脚踏革靴,尊贵异常。
萧桓衍上前给两位老夫人见礼,两位老夫人忙避让,连连道:“不敢。”
萧桓衍不过做做样子,闻言也不坚持。
苏柏年笑着迎上来:“殿下,酒席已经备好,就在旁边的敞厅,请!”
敞厅内,众人才分席而坐,男宾在左,女宾在右,中间以屏风相隔,如此既全了礼数,也不妨碍两边的人交流。
很快戏班子在疏影楼在对面的戏台上唱起戏来,丫鬟陆陆续续端来蒸好的蟹,看得出来苏柏年为这个宴会花足了心思。
这时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一个包裹严实的婴儿走进敞厅,直接去了男宾那边。
苏蕴雪坐在女眷这边,看不见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只听苏柏年道:“这是犬子,刚满月不久。”
去年周氏果断给苏柏年纳了一个妾,进门有喜,生下儿子的时候,苏柏年夫妇都松了口气,伯府的爵位算是保住了。
至此苏蕴雪多少明白了苏柏年办这个中秋宴的心思,给苏蕴玉相亲只是顺道。
平时老听苏柏年提当年贵妃怎么怎么样,就知道苏府显赫时他就是个轻狂惯了的人。如今一切顺风顺水,眼看苏家又要起来了了,t他又忍不住开始嘚瑟。
一来苏柏年新得了个儿子,二则如今离容王和苏蕴珠的婚礼不过两个多月,该操办的都操办的差不多了,一切都步入正轨。
是以今日的宴会他就只炫耀两个人,一个他的小儿子,一个他未来女婿容亲王。
婴儿给男宾看了一圈后,又抱到女眷这边来,席上的女眷们又七嘴八舌地夸了些吉祥话。
苏蕴雪伸头看了一眼,果然生的白白胖胖的,非常可爱。
周氏亲自抱过孩子,笑着谢过各位夫人太太,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被苏蕴雪看得分明。
纵然借腹生子,可亲生儿子终究回不来了。
婴儿被抱下去后,众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在容王身上,吹捧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时不时穿插着苏柏年满意的笑声。
容王有这么个岳父应该也挺无语的吧,苏蕴雪在心中偷笑。
这时苏蕴雪螃蟹吃的差不多了,偷偷看了眼,夫人太太们要么聊天要么听戏,几个女孩子凑在苏蕴珠身边小声地聊天,看情境应是在打趣苏蕴珠,苏蕴珠笑得羞涩,却是满脸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