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一个月,萧桓衍到苏蕴雪院子的次数又开始变多,在床笫之间不再像以往那样由着性子来,而是开始……取悦她。
取悦,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
苏蕴雪并不否认她能够从中获得快感,毕竟萧桓衍在男人中各个方面都可以算是极品,但也仅此而已,这并不会让她内心所想有什么改变,相反她开始有点惶恐,不知道这个男人又在憋什么大招。
随着春日渐渐进入尾声,天气越来越暖,转眼就到了五月。
苏蕴雪算着日子,想着孟行舟应该快回来了。
不过王府之中,尤其是内廷之中,从来没有人谈外面的事,更和况珂玉和星月本就嘴巴严实。
苏蕴雪不知道该找谁去问。
她想了想,唤来珂玉:“我明天想去街上逛逛,你去问问刘公公,替我安排马车。”
珂玉依言去了,没一会儿就折返回来:“刘公公说,这几日府内事务繁忙,马车都被孔长史和卫指挥使他们用了。”
苏蕴雪蹙眉,没有说什么,又过了几天,萧桓衍来她这里的时候,苏蕴雪试着提起来:“殿下,妾明天想去横云街逛逛,殿下明日是否有空,可否陪妾一同出游?”
横云街是明州最繁华的街市,也是富贵人家的女子最喜欢逛的地方,衣裳首饰,胭脂香粉,差不多都在那条街上了。
萧桓衍原本搂着苏蕴雪,一只手在她肩上轻抚,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凤眸半阖,不知道在想什么。
内室一时静的诡异,苏蕴雪的心都提起来了,有些后悔自己太心急。
半晌才听萧桓衍道:“这几日府中事务繁忙,本王恐顾不上你。最近外头也不太平,你安心待在府里。”
苏蕴雪不死心地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段时日倭寇作乱,侵扰沿海各省,明州也已戒严。”
“倭寇?不是说船队最近就会回航吗?有倭寇的话岂不是不安全?”
苏蕴雪话一出口就知失言,有些后悔地咬住唇。
萧桓衍睁开眼,漆黑的眸中暗光闪烁,眼神有些危险:“你在担心他。”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苏蕴雪大气不敢喘。
萧桓衍道:“本王虽然说过不在乎你心中所想,但你也不要表现的太明显,否则本王会以为你在故意挑衅,本王会不高兴的,”他搂紧怀中的人,微薄的唇贴在苏蕴雪耳边:“藏好自己的心思,别再在本王面前露出来,没有下次,嗯?”
“……是。”
又过了近半个月,苏蕴雪困在府中,得不到一点消息,心中越来越焦躁。
虽然府中看上去一切如常,但是苏蕴雪还是发现了端倪,刘如意已经很久没有往内廷送舶来品了。
按照往常,一个月至少要送两次,香料也好,珠宝也好。
但是开春到现在,一次都没有,真的只是因为倭寇的原因吗?
苏蕴雪试着往宝庆楼送信,得到的回信是东家一切安好。
苏蕴雪看着这次藏信的金手镯,眉头紧蹙。
后来她趁萧桓衍出府之时将宝庆楼一直和她联系的管事娘子强行召进府中。
那管事娘子看着一如往昔,满面带笑。
苏蕴雪让其余人都出去后,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孟家是不是出事了?”
站在下首的管事娘子闻言变了脸色,她笑容勉强,道:“夫人这说的是哪里话,东家并没有什么?”
“算算日子,船队也该回航了,为什么现在都没有消息?t”
“我们……我们远在明州,对松江那边的事,确实知道的不多。”
“事已至此,瞒着我还有意义吗?就算现在我不知道,迟早有一天还是会知道的吧。”
管事娘子的表情终于垮了下来,她哭丧着脸说:“泉州的船队前些日子已经在码头靠岸了,这次船队回航的时候遇到了倭寇,损失惨重,孟家的船被击沉了不说,大少爷他当时落入海中,至今……至今下落不明,恐怕是尸骨无存了,呜呜呜……”
管事娘子越说越伤心,忍不住落下眼泪:“孟家几乎大半身家都压在了这艘船上,如今全都没了,夫人,或许过些日子,松江那边就要来人将宝庆楼盘出去,来填补此次的亏空,我和当家的可能不日就要离开明州,回松江去了。”
“下落不明……尸骨无存?”苏蕴雪失神地呢喃,或许是因为早有心理准备,她竟然没有觉得太过震惊。
惊梦
管事娘子警惕地看了看外面,压低声音道:“夫人,老婆子之所以不告诉您,是因为大少爷出海之前就说了,若是有个什么不测,让我们千万要瞒住您,怕您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大少爷说,已经发生的事情不能改变,请夫人您不要为了无法挽回的事情做出伤害自己的事,若您还是想要离开,就算宝庆楼不在了,但我和当家的还在,夫人有什么吩咐,尽管找老婆子我!”
苏蕴雪觉得胸口有些闷,脑中阵阵嗡鸣,感觉喘不上气,管事娘子的声音忽远忽近,她几乎听不清她说什么。
恍惚中她好像挥手让人退下,内室又只剩下她一个人,苏蕴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强撑着来到窗边,打开窗户,凉风习习,窗外树木早已枝繁叶茂,树叶在风中簌簌摇摆。
苏蕴雪没忍住咳了两声,又咳了两声,松开手中的帕子时,发现竟然有血。
竟然咳血了,不会是肺炎吧?她胡思乱想着,然后意识模糊,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不远处传来不知道是谁惊恐的尖叫声。
苏蕴雪做了个梦,梦见她回到了崔姨娘去世的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