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慎问:“丘肥大人为何会在吏部?”
李经亘转身面对着傅云,接着道:“丘肥大人是我放进去的,当时我不舒服便去方便了,出来后回去看了,屋内并无人,我想着丘大人走了,便想着直接回府。”
你叫皇兄准没好事儿!
敏慎问:“你进去时没见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说有尸体什么?”
“丘大人是我放进去的,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我难辞其咎,我若当时就发现了,怎么还会在着火之后还回来救火?”
这话傅云是信的,当时他问李经亘为何要杀人时,李经亘的第一反应不像是作假,他一个文弱书生,若是真的杀了人,当时应该是慌张,而不是难以置信的惊讶。
傅云点了点头,“救火时可察觉异样?”
李经亘摇头,“宫人拦住了,我并未进去,所以并没有看见里面的情形,事后我怕查到我放人进去的事儿上,便想赶紧回府,后来让游统领拦住了。”
傅云问:“你放丘肥大人进去做什么?”
“他只说要暗查一事。”李经亘思忖了半晌,摇头道:“此事是祖父嘱咐的,连父亲都是瞒着的。”
李仲甫嘱咐?
傅云侧头看向敏慎,敏慎匆匆出去,半盏茶后返回,手里拿着那本被水泡得模糊不清的官员考绩卷宗。
敏慎按傅云的意思将那本卷宗递给李经亘。李经亘仔细看完封皮上几个模糊的字迹,心生疑惑,“这不是去年的卷宗,应该已经封存……”
“我想起来了。”李经亘道:“祖父说他已经让人将卷宗取出来了,让我带丘大人去吏部查阅,这事儿是私下做的,所以让我小心些,免得有心人看到……丘大人去找的就是这个。”
“李阁老除了这些,有没有和你说其他的?”傅云问。
“没有。”
一时间,戒律房中沉寂了下来。唐景天忽问:“李大人,你还记得这本卷宗里的内容吗?”
李经亘一怔,为难道:“这里年记录了约百名官员的考绩,我如何能全记得。”
傅云站起身,将那卷宗拿了过来,翻看了一炷香的时间,手指点到一处勉强能看见一个“田”字的地方,问道:“李大人,你可记得这里是否有田擎将军的考绩?”
李经亘将那卷宗接了过去,看了半天,道:“田将军去年确实留在朝都,王爷,您是指我祖父让丘大人……”
李经亘反应过来什么,慌忙跪下,“王爷,王爷明鉴,我祖父兢兢业业多年,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没有二心……”
“李大人。”傅云沉声道:“阁老是本王和陛下的老师,陛下这些年也从未打算对李家做什么,这也是念在老师的面子上,可阁老毕竟年纪大了,你觉得你父亲会怎么做?”
“我父亲……”
李茂楠本身高不成低不就,位置很尴尬,看在李阁老的面子上,大家对他还算恭敬,如果李阁老死了,李家维系的威视就会一落千丈,李茂楠想脱颖而出,他本身没这个本事,陛下也不会让李家继续……可若是在这种时候另择明君呢?
新帝的功臣,多少人巴结都来不及。
唐景天明白过来傅云的意思。李阁老还没死呢,即使李茂楠同意李经亘娶武将的女儿,李阁老呢?所以,田昕痴心一片,去求个旨意,利用陛下想要蚕食李家势大的心,这不就都顺在一起了?
敏慎道:“王爷,属下记得,田将军和宁王母妃的母亲有七弯八拐的姻亲关系。”
唐景天服气,默默给敏慎竖了个大拇指,这都能记得……
再一次被敏慎的“业务能力”无情碾压。
傅云问:“田将军走了有几日?”
“回王爷,”敏慎道:“大概有五日了。”
“还来得及!”傅云脸色阴沉,一股戾气即将从眉间破出,抬腿便冲出戒律房,唐景天和敏慎立马追了出去。
李经亘刚追到门口,便被几个狱卒拦住去路,厉声喝道:“没有王爷发话,李大人哪儿都不能去!”
李经亘脸色煞白地回到牢房,心中大骇,“李家终是要变天了!父亲啊父亲,你怎么如此糊涂,连祖父都下得去手……”
他瘫坐在阴暗潮冷的地上,钻心的寒凉让他心下不断寄希望于祖父能挽回这一切!
可祖父的病……
傅云来不及多说什么,直接翻身上马,临走前对敏慎道:“带着大理寺的人去将李府围起来,本王回来之前,一个人都不能放出去!”
唐景天原地转了个圈,也不知道跟哪边,连句话也不给他交代。
敏慎得了指令便立马去办,唐景天无奈,只好急急追着傅云的方向去了。他是朝着皇宫方向去的。
敏慎找到大理寺卿裴温茂时,将他吓了一跳,再三确认,“王爷说围哪儿?李府?阁老还病着……”
敏慎拖着人,急道:“裴大人,少废话,叫你给人,怎么这么多话,王爷自然有道理。”
“哎哟,这都什么事儿啊!”裴温茂真是欲哭无泪,他这手上还有一堆案子没审完。
唐景天这边追到皇宫门口便叫禁军拦着了,他只好在外面等着人。
傅云将自己的猜测和陛下说了,陛下一掌拍在桌案上,桌案上茶盏里的水溅了出来,“贤王,你可知道现下西北边境局势本就胶着,你现在有证据指证田擎将军和九皇叔勾结吗?”
傅云道:“有,李阁老!”
一个公公急急忙忙进殿,看见傅云也在,登时不知这话怎么说,支支吾吾半晌,陛下骂道:“狗东西!有话就说,你看着贤王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