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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雅娟坐在医院里,看着鼻青脸肿坏了一只手的李恩年和在屋里缝针的李学海,不住的流眼泪。
李恩年给席雅娟递了一张纸,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心都死了。
李恩年一直认为他自己对钢琴没什么热情,只不过一开始是席雅娟让他练,华老头让他练,再后来是因为宋鹤一他自己想练。
他一直以为这是别人的寄托,但是当他确确实实知道自己不能去考试的时候,他还是难过的想发疯。
他清晰的听见了什么叫做梦想破灭的声音。
他时常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坨狗屎,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平白无故承受这一切。
换作别的家长,这个时候都要安慰孩子。
可李恩年还要爬起来安慰席雅娟没事,他至少考了其他学校的考试,无论怎样都有书念,席雅娟这一年半给他的负担没有打水漂。
李恩年没时间休息,他要尽快整理好情绪,买车票回北京。
宋鹤一把李恩年养得很好,让李恩年懂了什么叫做浅显的人情世故。
不用别人告诉,李恩年也开了窍地买了点东西,感谢他老师建议了他多考了几所学校,才不至于让今天的场面过于不可挽回。
在很久之前,受李学海和老黄区的影响,李恩年总是不齿于有目的地去买东西看望别人这件。
其实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也不过是求人办事,聊表心意罢了。请客吃饭还讲究礼尚往来,他送去的那点东西,远远不到送礼行贿的地步。
但李学海一听到李恩年要多花他的钱,就跟被雷劈了尾巴一样勃然大怒,咆哮地喊着他是个只知道浪费钱的赔钱货,还恨不得让整个楼道都知道他给李恩年付出了多少。
并把他归结为送礼行贿,让李恩年在一段时间内对人际关系的社交都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抗拒和羞耻感。
可惜老黄区的大多数人并不会夸李学海的付出,只会把李恩年之后取得的所有成功都归结为送礼送的。
李恩年拿了一点特产聊表心意去看看老师,本以为自己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接受了他不能去考试了这个事实。
可是当老师一温和地问他考的怎么样时,李恩年还是一个没忍住落下眼泪来。
常年遭受恶意的人,可以坦然接受辱骂,却无法面对温柔和阳光。
李恩年所有组织好的语言在此刻都崩溃四散,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明他受伤的原因,也不知道如何把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很生活展开给别人看。
“老师,对不起。”眼泪一旦决堤止都止不住,这么多天的委屈好像在一瞬间全部爆发了,一米八十多的大男生头一次在老师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我没机会当你的学生了。”
老师听了李恩年这话先是愣了一下,她没立刻责怪李恩年,而是马上递了一张纸过去,担心地问道:“别哭啊,是没发挥好还是怎么了?”
李恩年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师说他连考场都没去上。
太丢人了,他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