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慨着。
希望阿沅长不大,这样可以永远待在自己身边,但又希望他成为大人,去看外面更大更精彩的世界。
人都是有私心的,只不过爱更甚,忍痛隐去了它。
阿沅打过电话后,爆竹声也渐渐小了。
零点已经过了,屋内重归宁静。
齐朝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
江晓夕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他:“人转世,还会带有前世的记忆吗?”
“不会吧。”
“除非他有很大的执念,过奈何桥时,不愿喝孟婆汤。”
“如果是你,你愿意吗?”
“自然不愿意,我不想忘了你。”
江晓夕走过去,从背后抱住齐朝。
“下一世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不知道。”
“不过就算相距万里,我也会找到你。”
“我们重新来过就好。”
……
你会离开我吗?
江立荣死了,骨灰被送回清河镇,也算落叶归根。
江晓夕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母亲打电话给他的时候,老家已经开始办葬礼了。
虽然离开学只有几天,江晓夕还是带着齐朝回到了清河镇。
他走了这么多路,看了这么多风景,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
坐在车上时,江晓夕难受的要死。
精神和生理上的双重痛苦。
他靠在齐朝肩膀上,木然的望向窗外。
听母亲说,父亲和几个工友去外地做工,在高层爬架上清点材料时,不慎从高处坠落。
楼高十二层,江立荣当场死亡。
还好,没有痛苦。
江晓夕居然在庆幸。
他的遗物被工友和骨灰盒一同带回来。
一支脏兮兮的圆珠笔,一件工服,一顶折痕明显的帽子,一个纸边泛黄的存折。
人离开的时候,什么也带不走。
能够证明他来过这世上的东西也就寥寥几件。
江晓夕站在那堆东西面前,鼻子一酸,红了眼,却没有落下泪来。
他总是这样“薄情”和漠然。
之前的怨恨、不解没有随着父亲的死亡一笔勾销、烟消云散,只是被压在了内心最深处,再不用拿出来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