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朝并不在意。
“江晓夕,跟我回道观吧。”
他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朝江晓夕伸出手……
冬天就要来了,等冬季过去,春天和希望会一起来。
齐朝睡在江晓夕旁边,两人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过道。
“你愿意……跟我走吗?”齐朝问。
“去哪儿?”
“去春城,去看蓝花楹。”
“可是,现在已经九月了……”
齐朝听罢沉默了。
“你舍不得这里吗?”
“我不知道,究竟哪里才是我的归宿。”
“无根浮萍般的感觉真让人难受。”
“齐朝,你会有这种感觉吗?”
江晓夕侧过头问他。
齐朝摇了摇头:“只要内心足够强大,心便是归宿。”
“不需要任何外物和实体。”
少年时期的约定,终会变成刻骨铭心的回忆。
齐朝从床上坐起来,伸出胳膊,把五彩绳递给江晓夕。
“帮我带上。”
月光透过窗缝漏进来,给屋内蒙上一层光晕。
江晓夕小心的系在他白皙的手腕上。
齐朝重新躺下来,他睁着眼,盯着天花板。
“你相信朝阳和夕阳会在同一时刻出现吗?”他忽然问。
“我……不知道。”
“我相信。”齐朝说的笃定。
齐朝一本正经的。
江晓夕却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见江晓夕不再说话,齐朝把头埋进被子里,渐渐入睡。
其实江晓夕比任何人都要相信,相信平行线终有一天会相交,白天终有一天会融进黑夜,而朝阳和夕阳也终有一天会相见。
到那时,清晨的温暖明亮和黄昏的诡谲绚丽交汇,照亮世界所有阴暗的角落。
那正是他所希冀的。
可他不知道,那时的齐朝:学业没有希望,生活也一团糟,家庭破裂,没有人管他,或许是想找一个为之活着的动力吧,总好过被困在回忆里。
他从榆北到榆城,再到清河镇,追随母亲留下的痕迹来到了这里,遇见了足以铭记一生的人,
齐朝不是太阳,而是月亮,自身都难保,哪有什么救赎,世间万般,唯有自渡方成人。
彼此只求:别与我沉沦……
我们于春天卧轨……
奶奶去世了,走的很安详。
江晓夕进屋子里叫她吃饭,却发现她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的睡熟。
江晓夕轻轻推了推她,她便仰着头倒了下来。
江晓夕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觉得懵,像头上挨了一闷棍,久久缓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