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也不过是坊中富户罢了,听她称自己为“大家子弟”,不禁喜上眉梢,更加觉得眼前小娘子不仅楚楚动人,还善解人意。
此时店里没什么客人,见沈朝盈转头抹旁的桌子去,他又缠了上来:“依某看,小娘子风华,不该在这市井间埋没了。”
“郎君谬赞了,儿不过乡野粗人罢了。”沈朝盈抽空敷衍。
“小娘子何必菲薄自个儿?我看小娘子不比那些世家女郎差。”那纨绔子盯着沈朝盈发丝下露出来一段儿纤细嫩白的颈子,舔了下唇,又凑近了些,“小娘子难道不想住金屋、卧高床?”
沈朝盈停下来,深深吸气才克制住将手中抹布往他脑门上丢的冲动。
转过身,顺势隔远了些二人距离,脸上已经又挂起了殷勤的微笑:“其实郎君说的,儿不是没有考虑过。”
纨绔子一喜。
门外,崔瑄本欲进去震慑那纨绔子,听到这话,一时尴尬地停住脚步,走远了些。
这种话
而后便听沈朝盈娇柔的声音满是遗憾:“耶娘亦觉得我这长相嫁给寻常人做正头娘子可惜了,故一及笄就打算将我送给个大官做通房丫鬟。谁料轿子还没抬进门,那大官就咽了气。”
崔瑄:“”
得小娘子笑脸,还能听到这般香艳事,那纨绔子笑道:“这是那大官没福,天命如此。”
“是啊,我耶娘也是这般想的,他们又谋划着把我送给当地县令做妾。”
纨绔子脸上笑已经淡了:“那后来?”
小娘子还好好地站在这儿,结果可见。
“我过门前几天,这县令被判了罪满门抄斩,搜出来几万两白银,啧啧,可惜。若没这事儿,我进了府里,哪还用得着操劳?”
沈朝盈真情切意地摇头叹息,状若十分遗憾。
纨绔子瞪着眼睛站在原处,脊背发麻,沈朝盈还在道:“我耶娘不信邪,第三回又攀上个富商,只说是许我给他做妻罢了,晦气事儿不提也罢。郎君方才想说什么?”
“轰”地一声,恰好外头春雷滚过,刷白的电光配上这意味深长的笑脸她笑意盈盈,落在纨绔子眼中却不再是温柔似水,犹如夺命的鬼魅。
纨绔子冷汗“唰”地下来:“我我想起家中还有急事,便先告辞!改日,改日!”
话还没说完,人影已经跑不见了。
沈朝盈冲着雨幕中模糊身影拉长调子,幽幽高喊:“郎君?郎君?拿把伞走罢?”
回应的只有滚滚雷声。
崔瑄再度抬脚——又停下。刚才发生那样事,这会子进去,岂不代表自个都听见了?
小娘子家脸皮都薄,还是不要……沈朝盈“嗤”地笑出声,“就这?软蛋一个!”
阿翘转怒为呆,佩服道:“小娘子便不开这店,做路歧人,也能成名!”
沈朝盈摆摆手,“运气好罢了,他锦衣玉食,心里顾虑便多。若真碰上个亡命之徒,鱼死网破,这招便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