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就是吓唬吓唬你,家长都这样,中心思想还是为了能让你好好学习,所以必须给你树立一个假想敌,假想敌你懂不懂?就是反派。没有怪兽,光太郎也不用做奥特曼了。”
沈书晚一愣,“所以她说你要把我赶出家门也不是真的……”
沈黎清剜了他一眼,“我赶你你就走?你不会反抗?你那么胖,万一卡在门缝里,我还得叫119来救你。”
沈书晚噗嗤一声,笑出一个大鼻涕泡。
沈黎清幽幽地看着他说:“你知道吗?你这就叫没有安全感的表现,总觉得自己地位不保。你要是真想让你爸妈对你刮目相看,就没事多跟他们说点好听的,比如你一定好好学习,长大为他们排忧解难什么的。”
沈书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正说着,沈常林带着瞿澜从台上下来,沈常林见两个儿子都在,作为父亲的神情立刻严峻起来,几步远的道走出了升国旗的庄严感。
“你这是怎么回事?”沈常林看着小儿子一脸的鼻涕眼泪,粗眉一拧,“谁欺负你了?”
沈黎清举双手澄清,“沈总明鉴,我可什么都没做。”
沈书晚犹记得刚才哥哥的谆谆教诲,他走到沈常林面前,扬起脑袋:“爸,我有话要对你说。”
沈常林愣了愣,“哦?什么话?”
沈书晚不仅不是一个学习的料,有些时候沈黎清甚至怀疑他这个弟弟脑子有点问题。
沈书晚声音震耳欲聋,甚至还有点热泪盈眶:“爸爸,我知道你工作非常辛苦,你以后不要再去公司了,明天你就把董事长的位子传给我,我一定不让你失望,这样我既不会被哥哥扫地出门,也能为你排忧解难,你年龄大了,还能活几年?应该把余下的时间用来做更快乐的事情。”
一番说辞,振聋发聩。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沈黎清简直想拍案叫绝,忍笑简直快忍出了内伤。
沈常林气得脸色发紫,也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手指颤抖地指着沈书晚,又指着瞿澜:“孽子!孽子……瞿澜,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
沈黎清同情地想,他爹一怕别人觉得自己廉颇老矣,二怕膝下子嗣手足相残,三怕辛辛苦苦创立的商业帝国被不孝子败光。
沈书晚相当于将老爷子的痛点踩了个遍。
“什么叫扫地出门?什么叫我还能活几年?这些都是你教他说的?”沈常林瞪着眼睛问瞿澜。
瞿澜也懵了,赶紧撇清自己,“老沈,你这叫什么话,我像是教孩子说这些的人吗?刚刚我一直在你身边,你也看到了,书晚一向懂事乖巧,肯定是被有心人教唆的啊!”
沈黎清在一旁听得明明白白,他笑了笑,轻轻鼓了几下掌,“瞿女士不妨再说清楚点,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瞿澜狠狠地瞪着他:“你……”
沈常林刚要说话就被打断了,沈黎清的目光也不由得一震。
“常林,孩子还小,不懂事可以慢慢教,不会说话也可以慢慢学,何必动怒呢?”
说话的老人满头白发,腰杆却依旧笔挺如松,戴着一副银边眼镜,镜片后的双眼看起来慈祥和蔼。
沈黎清能感觉到,这位在枫城路人皆知的老者身上有种无法言传的压迫感,而老者背后的青年则似乎正沉默地思量着什么。
观庭樾——沈黎清的呼吸几乎停止。
“华老。”沈常林很快就敛了情绪,“最近身体怎么样?我上个月托人在日本买了一套鱼竿,咱爷俩这个周末去我那钓钓鱼,这次我肯定不会输您!”
华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常林,当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个毛头小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脾气还和过去一样!瞧把孩子们吓成什么样了。”
沈常林只好点头应和,“是是是,哎……您最了解我,这脾气一上来,便什么也顾不上了,您说的对,我啊可真得改改了。”
华老笑了笑,“常林,还没跟你介绍过,这是我的孙子观庭樾,上个月刚从德国回来。庭樾,这是你沈伯父。”
观庭樾一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此刻才上前一步,“沈伯父您好。”
“原来是庭樾啊,华老经常提起你,果然是一表人才!听说你还有一个弟弟,今天怎么没一起来?”
沈常林和观庭樾握了握手,沈黎清看得眼跳了两跳。
“允璟有事出差,所以没来,改日我一定带他登门拜访。”观庭樾说完,目光瞥向一旁的沈黎清。
沈常林笑着道:“这是我的大儿子沈黎清,黎清,过来,这是华老的孙子,你们年轻人啊,常联络常走动,来,加个联系方式。”
沈黎清如同弦上弓箭,被无数双视线逼得走投无路,只好僵着笑容上前,“观……观先生,你好。”
沈黎清暗暗心惊,刚才险些脱口而出一句“观律师”。
他爸这个老狐狸,要是知道他跟华老的孙子私底下
认识,肯定要刨根问底,万一被他爸发现他追求观庭樾未遂,八成要气得当场吐血三升。
观庭樾察觉出沈黎清的意图,伸出手同他简单地握了一下,“你好。”
沈黎清内心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喜笑盈腮的表情,“观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观庭樾皱了皱眉,沉默半晌说道:“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