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清瞳孔猛然一缩,瞬间萌生出把这人的嘴捂住的想法。
然而已经晚了,他爸明显听到了张总的召唤,目光缓缓朝这边移过来,同时,也发现了沈黎清的存在。
父子目光一对视,沈黎清眼皮跳了跳,原地消失是不可能了,但扭头就走还是可以做到的。
沈黎清刚一转身,便听到后面传来他爹的声音。
沈常林走过来,先和张总聊了几句天,等人走了,才转过头来,一副费解表情问沈黎清道,“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我……”沈黎清一噎,随口道:“跟朋友来的。”
“哦,什么朋友?怎么没见着人呢?”沈常林不疑有他,他知道沈黎清朋友很多,所以只是单纯地好奇了一下,说完还朝周围张望了一圈。
“沈黎清。”
此时,不远处的观庭樾朝这边走过来,看到沈黎清身边的人时,神情并没有任何异样,“沈总也在。”
沈黎清扶额,糟了,这回怎么解释……要是被他爸发现他居然在打那位华老爷子外孙的主意,怕不是要闹得他鸡犬不宁。
沈常林有那么一刻仿佛被施了定身诀,一动不动地站着,半天才合起因难以置信而微张的嘴巴。
“不知道沈总也在,失迎。”
观庭樾主动伸出一只手,沈常林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赶快伸出手去握住。
“你说的朋友,原来就是华老的外孙?”沈常林看了儿子一眼,似乎难以相信自己儿子交朋友的眼光居然有了质的飞跃。
沈黎清无奈一哂,刚想和盘托出就被观庭樾打断了,“是我带沈黎清过来的,听说东道主拿出了不少酒窖的珍藏,沈黎清很感兴趣。”
沈黎清和观庭樾对视了一眼,连忙点头道:“嗯,就是这么回事。”
这理由确实合情合理,熟悉沈黎清的人都知道他有收藏美酒的癖好,光是现在住的别墅下面的酒窖里就有数不胜数的美酒。
沈常林看看观庭樾,又看看自己的儿子,半晌才道:“原来你们已经是朋友了,这太好了,庭樾啊,以后多来我们家坐坐。”
沈黎清暗暗翻了个白眼,显然不愿接这个话茬。
观庭樾说:“有机会一定。”
沈常林还欲说些什么,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观庭樾一眼,笑着道:“抱歉,接个电话。”
观庭樾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沈常林接起电话,起初还心平气和,随着电话那边起伏的声调,沈常林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你说什么!?书晚离家出走了?”
沈黎清和观庭樾均是一愣。
沈黎清眼皮狂跳,“这小兔崽子……”
挂断电话后,沈常林和观庭樾说了句“你们聊,家里除了点事”后拔腿就要走,沈黎清见状,耸了耸肩,话到嘴边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毕竟他早就不属于那个家了,也可以说,他从来就不是那个家的一份子。
观庭樾听见沈黎清轻声说了句“也不知道要是有天我失踪了,他会不会这么着急”。
那声音很轻,更像是自言自语。
观庭樾看着沈黎清的表情,吊灯投下金色的光线,宛如潋滟的金水流淌在沈黎清的眉眼与鼻梁上,与暖色调相对的,沈黎清的眼底是浓郁如墨的冷色。
“我……算了。”半晌,沈黎清自嘲地笑了一下。
“走吧。”观庭樾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就往门外的方向走。
“等等!”沈黎清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胳膊,“你去哪儿?”
“陪你去找你弟弟。”观庭樾的语气根本不似疑问,“你不是已经猜到他在什么地方了。”
沈黎清深深吸了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观庭樾仿佛拥有火眼金睛的妖怪,能将他的每一个微小神情都看穿。
他像一个一丝不挂的人,赤裸裸地站在观庭樾面前接受审判,等待最后的判决。
而他从来就不曾看穿过观庭樾。
这个人,是上天派来专门克他的吧?
沈黎清看着观庭樾笃定的脚步,无奈地笑了笑,怎么说呢,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家教
12
到了家门口,沈黎清一时间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生气,沈书晚果然就在他家门口蹲着,那张带着婴儿肥的清秀小脸埋在膝盖上,惨状宛如被抛弃的小狗。
内心斗争不过数秒,紧接着,沈黎清抓起外套气势汹汹地朝他走去,手里的外套仿佛随时都可能会变成一根棍子。
“小兔崽子,你作得没边了是吧?上次我怎么跟你说的,你……”
沈书晚委屈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看见沈黎清还没来得及激动就被那副随时要抽他一顿的表情吓得一哆嗦。
“我我我……你你你说下次再离家出走让我把自己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还能给凌晨三点捡垃圾的大爷创造点业绩。”
沈书晚哭得直抽抽,“可是哥
哥,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真不是块学习的料啊,妈妈又给我报了五个补习班,外加一个钢琴班,一个小提琴班,我只想做一个废物啊呜呜呜……”
“……”
他这个弟弟虽然愚蠢却实在美丽,哭起来特别招人心疼,从小又最喜欢沈黎清,所以只要每次在沈黎清气头上发动哭长城式的大招,就算眼泪淹不死沈黎清,也至少能把火扑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