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瞭。隻是一个朋友开的小玩笑。”
端木笙的体温很高,千夜静坐瞭一夜,冰冷的衣服被体温暖热,可心却越发的冷。他的一句开玩笑,就将带给他的伤害揭瞭过去。端木笙永远也想不到,千夜有多难过。
“那你以后别去酒吧混瞭。”隻有端木笙待在身边,千夜才会安心,才不会多想。
混这个字让端木笙非常不高兴:“为什麽?”
“我不喜欢你去那种地方。”
千夜头一次冲端木笙发火,他心高气傲,从来都是别人顺著他,他从未遇到过逆著他的人,更何况千夜一向宠著他,向著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近日千夜跟吃瞭枪药一样冲人,当即端木笙也不高兴瞭起来,他厉声道:“那种地方怎麽瞭?我又没碰那些人。我不是说瞭吗,那个电话就是个玩笑。”
千夜叹口气,看著什麽都不懂的端木笙,隻好做出让步:“今后少去,早些回来吧。”
见千夜松口,端木笙将人摁在床上,往怀裡搂瞭搂,违心作出承诺:“嗯。”
端木笙说完,沾到枕头就闭上瞭眼。
他像是累极瞭,睡著瞭,手裡还紧紧攥著他的衣服。
千夜却毫无睡意,他很清楚他和端木笙的矛盾根本没有解决,裂缝隻会越来越大。
他并不在意端木笙去哪儿鬼混,而是在意端木笙的真心,这样一个天之骄子,有多少真心在他身上?那个电话,跟挑衅没有区别,倘若端木笙真的跟其他人有染,千夜想都不敢想。
从那天起,端木笙察觉到瞭千夜低落的情绪,收敛瞭好几天,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几天就又耐不住性子瞭。
两人因为这事又大吵瞭一架,端木笙气的直接一晚上没回来。
千夜看著身边空荡荡的枕头,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瞭。
“嗡嗡——”
是聂文给他打来瞭电话,千夜一时有些恍惚,和端木笙同居这麽久瞭,他好像很少联系自己的好友,生活的重心老是围绕著端木笙一个人转,怪不得纪元说他见色忘友,是个恋爱脑。和聂文好些天没见瞭,聂文是他的高中同学,是除瞭纪元以外千夜最好的朋友。他和端木笙在一起后,就和纪元聂文出瞭柜,纪元表示尊重理解,而聂文脸色当即就变瞭,一句话也没说,千夜还以为聂文得知自己的好友是同性恋,一时接受不瞭,这麽多天,两人没有联系,以为聂文是在躲著他。
手指滑动,千夜接下瞭电话,无论怎样,他都不想因为性取向而失去一位挚友。
“阿文?”
“小夜,你在哪儿?我想来找你。”聂文的声音很忧伤。
千夜神色微凝,聂文是个很少情绪外露的人,印象中他总是酷酷的,也不知道发生瞭什麽事会这麽难过:“我在傢。”
“我能来找你吗?”
“怎麽不能,”千夜笑瞭,他感受到聂文情绪不对,“我们是朋友。”
千夜把地址发给瞭聂文,将买的一株飞燕插进花瓶裡,等待聂文的到来。
聂文是过瞭好一会儿才到的,一进屋他便看到和千夜脚上穿的,和鞋柜旁边大一码的同款情侣拖鞋,千夜给他拿瞭双新的拖鞋让他换上,聂文心裡一阵窝火,他朝大一码的拖鞋踢瞭一脚,仍是没洩气,又踩瞭好几下。
坐在客厅沙发上,茶几上摆著一对儿靠在一起的情侣陶瓷杯,怎麽什麽东西都是配套的啊。聂文又难过又烦躁。
“这是我爸从法国带来的花堡,尝尝看,据说味道很特别。”千夜拿瞭开瓶器和醒酒器。
千夜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看出瞭他的情绪,特意准备瞭好酒,准备当个忠实的倾听者,可千夜这次想象不到,让聂文困扰多日,情绪低迷竟和他有关。
聂文比平时还要沉默,千夜不知道什麽事困扰著聂文,使他眉宇间阴云不散,他拿来瞭大号的高脚酒杯,给聂文倒上一杯,这个时候酒这个好东西就充分发挥瞭自己的作用。
聂文捧著那杯酒,望著杯中紫红色的酒液出神。
仅存的一点希望,在进入千夜的傢时,轰然破碎。聂文环顾著这个宽敞的房子,处处都有另一个人的痕迹。
要是他早点接受自己的心意,早点向千夜表白,会不会跟他在一起的人是他,而不是那个人。他要是再有勇气一点,就不会被人捷足先登瞭。
聂文一杯接著一杯喝下,紧闭的嘴,慢慢打开瞭话匣子。
千夜和聂文一向很投机,两人无话不谈。不止聂文心中有愁苦,他也有。于是借助酒意,他将近日和端木笙的事,一一说给瞭聂文听。
不提端木笙还好,一提到他,千夜察觉到聂文很不乐意听到端木笙这个名字,每次一提到,聂文的脸色都会黑上几分。直到千夜说到瞭那通电话。
“砰”的一声,聂文狠狠将酒杯砸到桌子上,发出声响,力气大到差点把酒杯弄碎。
“他真是个混蛋,你那麽好……”
聂文喝的有些醉瞭,他望著眼前这个心念已久的心上人,却没有被人好好珍惜,他是那麽好,若不是自己懦弱,也不会轮到别人。
“阿文?你还好吧。”千夜语露担忧。
聂文藏著的私心,在这一刻爆发瞭出来,他抓住千夜的双肩,双目和他相对。
聂文的模样实在奇怪,他体温很高,手腕的皮肤也跟著烧瞭起来。
聂文心裡藏著事,难言欲止,他还在挣扎著,千夜缄默隻是静静地等待著聂文说出口,话到嘴边,聂文又喝瞭一口酒,咬紧牙关,才慢慢开口:“小夜,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很久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