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脸泣泪,宁离急了,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是黎从心轻拍着徐老夫人的背:“师母,莫哭了,该吓着皎皎了。”
她这才平复了心绪:“此事虽你做的不对,但那三年已然吃够了苦头,我们是你的家人,如何能舍得罚你。”
“日后向前看便是,无人教过你的,祖母日后会教你,不怕。”她轻轻拍了拍宁离的手。
宁离浑身如释重负,心头塌陷的那一角似乎被填满,她扑到徐老夫人怀中,低低的嗯了一般。
岑氏一晕过去孟岁璟便火急火燎的跳了出来,来不及问发生了何事便赶紧叫人去请住持,普华寺住持略通医理,没有耽搁便过来诊治。
扎了几针后岑氏幽幽转醒,直喊头疼,黎从心到底还是同孟岁璟说:“我师母性子急了些,大抵说话不大好听,岑大夫人便急火攻心,还望阁下见谅。”
孟岁璟神情复杂,他明白自家母亲,必定是又对着宁离说了些自持教导的不好听之言,故而他也只是讪讪一笑。
见岑大夫人没事后几人便拜别住持离开了普华寺。
孟岁璟陪同孟老太太和岑氏回府的路上,岑氏旧捂着额头气道:“那老妇实在粗鄙,竟这般说话。”
“母亲还是莫要气了,莫要气了。”孟岁璟安抚着岑氏,生怕刺激到她。
一路无话,岑氏回了府便歇息了,今日这事格外不体面,宣言出去好似是她同一个无知老妇一般见识,丢了孟府的颜面,故而她勒令孟岁璟也缄默。
宁离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徐老夫人说过几月端午休沐时带她回徐氏宗族的老家,见见各位族亲,还提前给要好的族亲寄去了信,说宁离该同同龄的女郎接触接触。
她说完自觉不对,阿寰还在身边坐着,却笑意不变,徐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阿寰也一起去。”
阿寰神色一黯:“这……”
“不怕,我去同老七说,大不了叫他随行,都多大的人了,还攥得这么紧。”
阿寰笑得温和:“嗯,谢谢师母。”
翌日,休沐结束,宁离回了慈光寺,却被云黛匆匆忙忙的拉到了一边,她神色惶惶:“圣上说,三日后巡视慈光寺,要检巡修缮情况。”
“检巡便检巡,你这么急做甚。”宁离好奇的问。
“你过来看。”云黛拉着宁离去了藏书阁,殿内众人围在一处书架前,指指点点,神情慌然。
除去墙上的历代帝王壁画,藏书阁内还有关于圣上的各色画谱、画像,收藏在藏画阁,只是宁离挤进去时,却结结实实的愣住了,那些帝王画像,均在脸上破了一个洞。
宁离吓了一跳,毁坏肖像,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庙内如何会潜入贼人,竟这般胆大妄为。
她问了云黛,云黛却摇摇头:“不知,昨日众人休沐,是慈光寺内的守庙的吏员驻守,孟少傅已经亲去审问,只是抓到与否,补救这些肖像才是重中之重,不然……”
事态之严重,众人后背都冒出了冷汗,圣上亲自指名这些历代肖像贮存在慈光寺内,难保来巡视时不会心血来潮瞻仰。
“怎么办啊,这下都活不了了。”一名学生席地而坐,满面绝望,浑身都是丧气。
“寺内重兵把守,便是我们也不能随意出行,毁坏肖像之人大抵是寺内吏员。”另一名女郎还算冷静,指出了漏洞。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只因若是寺内吏员,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次,心悬得更高了。
“此事还是交由孟大人罢,我们在这儿胡乱猜测也猜测不出什么。”宁离站出来提醒大家。
孟岁檀来到殿内后看见众人缄默的模样,压着眉眼说:“都这副模样做甚,事情已无转圜之地,该想着如何补救。”
“这破损的也不少,便是修缮也得耗些时日,如今聂大人和曲大人均不在……”一学生为难道。
孟岁檀拾起那破碎的画像,眉眼沉静:“聂大人和曲大人何时回来。”
“二位大人均被画院召回,阖宫为后面的祭祖,宫殿内丹青装饰要全数换新,且慈光寺修缮已入收尾,大人们也没什么重要的地方,怕是……”宁离丧气说。
“你是魁首,你能行吗?”孟岁檀突然抬头,直直地看着宁离说,“三日时间”
宁离被他淡定的眸色瞧得心惊肉跳:“我……我不大行。”
她是真的不知道,也害怕,这还是第一次没有师兄带着遇到的事,直接后果便是要掉脑袋,她便是不行也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