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年四十,是个看起来很精神的胖子。他坐在太师椅上,眉眼也不曾抬一下。
直到气氛僵到极致,他才放下手里把玩的佛珠,说道:“你师傅是衙门的人不错,但一非因公而亡;二非在衙门内过世,本官念及旧情,也只能抚慰你三两银子去安葬,多的没有。”
林飞鱼忙说道:“师傅已经安葬好了,我不是来讨银子的。”
县令的面色顿时宽容,笑道:“真是个好孩子,都忙好了吧?”
“劳您惦记,已经忙好了。”林飞鱼说道,“大人,师傅在衙门做了五十年的仵作,他经手的案子,几乎没有人有异议。”
“对啊,秦老汉的技艺可是颇有口碑的呢。”
林飞鱼话到喉咙,县令又说道:“可如今他死了。”
“我……”
“你有什么打算?”
这话堵得林飞鱼措手不及。
什么意思?县衙不用她?还要赶她走?
她诧异得顿时失语。
第2章梦魇来袭
许久林飞鱼见他确实不是在糊弄她,挣扎说道:“师傅曾说过我已能出师,他的衣钵我可以继承。大人您让飞鱼试试,我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县令笑了笑,说道:“这种事可不敢让人试。”
说着他拿了茶盏轻吹,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根本不急她之急。
林飞鱼又说道:“可衙门终究是要仵作的,大人先留留我……”
她咬咬牙,下定了决心,“我可以继续做学徒。”
“难办啊。”县令说道,“刚刚已经聘了个仵作,他说自己一人便可,不需要什么帮手。”
林飞鱼愣神,所以刚才那个斜乜她的男人就是新聘仵作?
她忽然就明白那男人怕是带了什么好处给县太爷,否则他怎会这种嘴脸。
好仵作难寻,她是不是好仵作县太爷怎会不知。
他宁可收了来人好处也不留她。
真是好讽刺。
可她不想让这铺了八年的路一朝被他堵死,几近哀求:“我不必分他的俸禄,只求大人留我,给个柴房住,打打下手。”
县令看出她的无限退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非得留在这,可不得不说有些心动。
不要钱的苦力在哪都是吃香的。
林飞鱼见有戏,又求道:“求您了大人。”
“可他明说了不要个女人帮忙,怕他婆娘吃醋。”县令哂笑,又安抚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死皮赖脸非要留在这呢?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吧。都二十二了吧?老姑娘了,别执迷不悟做仵作,这活低贱,俸禄又不高,没必要、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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