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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琐事1
大清早地,家里的电话就响个不停。周宁不耐烦地把被子扯高,试图捂住耳朵,但铃声还是犀利地直往耳里钻,她刷地掀开被子,扫一眼身边的丈夫苏子明,这人得很香,鼾声均匀,属于那类打雷地震都不会惊醒的主。周宁踢他一脚,他翻个身,继续睡。周宁脚上使了力,继续踢。
苏子明被踢醒了,睁着迷矇的眼睛问,“咋啦?”才问完,自己也听到了客厅里传来的电话声,两人都有手机,也没有夜里关机的习惯,但凡朋友同事基本都不会打家里电话,周宁的父母也不会,打家里电话的只有婆婆,她固执地认为,打手机就意味着多花钱,苏子明说了几次,让她有事打手机,心底里确实也不耐烦每每要跑到客厅去接电话,但母亲每次嗯嗯地答应得很好,下一次仍然照打不误。苏子明小声嘟囔一声,穿鞋下床,到客厅去接电话。
周宁却也没了睡意,耳朵立着,听到苏子明叫了声,“妈。”
周宁起身洗漱,苏子明走了进来,周亚含着泡沫问,“又什么事啊?”
苏子明挤到她身边,两人紧挨着,周宁皱眉,“喂,离远点儿。”平时两个人就喜欢这么挤挨着洗脸刷牙,逗逗闹闹,倒也别有情趣,不过今天周宁没那好气,她问,“到底什么事?”
每次婆婆打电话来,一准有事。当然这事,并非仅限于婆婆家的事,而是囊括了与婆婆家沾亲带故的所有人的事。
苏子明含糊其词地答道,“也没什么事。”
他知道老婆特烦这个,不敢明说。周宁瞪他一眼,他嘻皮笑脸地凑近来,“来来来,亲一个!”
周宁推他一把,“谁要你亲!”
丢了毛巾走出卫生间。不是她脾气不好,而是她知道,这个电话不会凭白克故地大清早打来,婆婆住在t县的一个小镇上,镇子很小,镇上的人算起来都是亲戚,婆婆本身并不是个难缠的人,她虽然没读过书,但为人处事却是有分寸有礼节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好婆婆,可就是,事特多。
家庭琐事2
婆婆四十岁不到就死了丈夫,为着儿子,硬着没再嫁,一个人把苏子明拉扯大,苏子明读书很是用功,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又考上了公务员,进了财政局,人年轻,也挺能干,工作做得有声有色,母亲甚为骄傲,乡亲们也是羡慕不已。他小的时候,母亲一个人带着他,仅靠着家里的几分薄田,晚上就接点缝纫活,辛苦自不用说,邻里乡亲都或多或少地伸出过援助之手,他上大学的时候,学费是乡亲们给凑的。母亲每每一念及,就泪水涟涟,尤其提到其中有一个远房表叔,自己家里也很穷,硬是拿来了五十块钱,全是皱巴巴的零钞。
这些辛酸的过往,在周宁初进苏家门,婆婆就已经不止一次地念叨过。婆婆是个善良的女人,信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每次苏子明携周宁回家看她,她必得反复叮嘱,“明儿啊,人家有困难找到你,你可一定得帮忙啊。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受了婆婆的感染,周宁心里对苏子明的亲亲戚戚们还是颇为感激的。两人结婚后住的是苏子明刚参加工作不久借钱买下的单位集资房,小两房,每次有所谓的亲戚到市里来,她都热情地招呼着人到家里吃住,大约是她的热情让人感觉太亲切了,亲戚们来了就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把这当成自儿家”了。进门不换鞋,抹布混用,在屋子里吸烟,坐马桶经常忘了冲水,厨房里堆积着脏碗,光着膀子腿支到茶几上看电视……周宁从小在城里长大,家里环境不错,母亲自小就教育她,到别人家里一定要懂礼貌,守规矩,哪里见过诸如此类混乱的场面。一次两次地,看着苏子明的面上,也就忍了下来。直到有一天回到家里,发现两个大男人正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嘴里还嗑着瓜子,瓜子壳吐着满地都是,苏子明在厨房里忙碌地炒菜,听到门响,就大声说,“宁宁,咱哥来了。”
家庭琐事3
什么哥不哥的,凡是比苏子明大的,都是他哥!周宁心里不高兴,却也笑着脸招呼一声,“大哥!”两男人盯着电视看,正眼都没瞅周亚。周宁上卫生间,一打开门,门里突突地跳起来几只鸡,周宁吓得大叫,苏子明一个箭步飞奔过来,迭声说,“呀,怎么搞的,飞出笼来了!哥说这段时间鸡得价,拿几个来卖。”搂过周亚,讨好地说,“还给咱也带了一个来,锅里煮着呢。”
周宁憋着一口气,等那两哥出了门,冲着苏子明就发作起来,“我告你苏子明,我家不是旅馆!你家的那些亲戚,以后让他们住旅馆去!”
苏子明的脸色不太好看,他为难地说,“那怎么开得了口嘛。人家大老远地来,明明有地儿住,还得花那个冤枉钱。一晚上就几十块,心疼着呢。”
周宁咬咬牙,说,“那行,以后你家有人来,通知我一声,我去旅馆住。”
一看周宁真动了气,苏子明立刻就笑起来,“那哪成,宁可我受罪,也不能让老婆受罪啊。这里就是老婆的家,老婆哪也不能去!”
他到处寻访了一下,得知一同事的亲戚包下了一单位的旧宿舍楼,改建做旅馆,位置倒还算靠近市中心,价钱也不贵,他仗着关系去,还拿到了个颇为优惠的价格。从此,接待亲戚的地儿就改在了这家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