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明说,“妈起初不肯答应来,后来好说歹说才同意了。这不,刚打电话给我,说买了明天的车票了。”
周宁顿时火起,声音也高起来,“敢情你不是和我商量啊,而是通知我来了。你们娘俩都商量好了,还告我干嘛。反正这你家,你妈嘛,爱来就来,谁管得着!”
苏子明一听,也不高兴了,“你这什么话,我妈来怎么了?我妈就不能来了?”
周宁把摇控器一摔,恨恨地道,“我说呢,这么好心陪我去什么渔家乐,原来早就准备了这一出等着我呢……”说到后来声音便哽咽了,不想在苏子明面前落泪,站起身来摔门而出。
她并非不乐意婆婆来,而是恼恨苏子明的态度,既然有此心思,就应该和她事先有个商量,哪怕心里已作决定,至少表面上要拿出个尊重老婆的意见的意思来。苏子明为什么就老是学不会这一招?这很困难吗?他如果先说明,然后再来唱一出渔家乐,效果也许也会不错,可如今这样,倒让周宁有了上当受骗的感觉。他让她觉得,原来他的这一场卖好,不是因为要真的对她好,而是要以此作为一个取得一个他所需要的结果的交换,这真让她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生活几多波折16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逛,手机响了起来,是周燕。
周燕的声音里不无悲愤,“来我家,小宁。”
没等周宁答话,就挂断了电话。周宁心知不妥,急忙伸手拦了辆车,直奔同华小区。
周燕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搭一件黑色大衣,看到周宁,也不招呼。她双目含泪,神情幽怨。周宁小心翼翼地在她向身边坐下,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周燕不说话,只把大衣轻轻拎起,周宁这下看出来了,大衣的后幅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凑近了仔细看,原来是烟头烫的。
周宁惊问,“这谁干的?姐夫?不会吧。诺诺?也不会吧。”
周燕苦笑了,“你看,这是我的家,有人明目张胆地走进我家来,若无其事地弄坏我的衣服……”
她的声音颤抖起来。
这个国庆假期,她回了一趟老家,妹妹交了个男朋友,也有意叫姐姐回家看看。她本来叫了林向南,但林向南说,上面有领导带家属来游玩,哪都去不了。周燕虽不知是真是假,却也只得罢了。
她今天刚回来,给林向南打了电话,林向南只说还在外边陪领导一家吃饭,很耐心地哄她,“他们明天就走了。我也算轻松了,到时再好好陪陪你。”
一听这话,周燕心里就怪舒服的。她洗了澡,觉得只穿着睡衣有点凉,于是打开衣柜随手拿了这件黑大衣披上,没想到大衣拿在手上,顿时骇了一跳。这件大衣是两年前林向南去香港旅游时给她买回来的,据说价格不菲,着实让周燕心疼了好一阵子,平时还不太舍得穿。没想到,悄无声息地就被人给弄坏了。
衣服坏了还是其次,问题是,是谁?是谁弄坏了它?不可能是林向南,也不可能是诺诺,诺诺一放假就在学校的统一组织下旅游去了。可是,还有谁可以走进她的家?甚至,走进属于她和林向南的卧室?
生活几多波折17
她想到了付朵拉。
除了付朵拉,还有谁会这么嚣张又无耻?
可是她从内心里不愿相信,口口声声要痛改前非的林向南,竟然把付朵拉带到了家里来!
周宁轻轻按住周燕的手,“别急,打个电话问问姐夫。”
周燕一想,也是。她拿出手机,深呼吸一下,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向南。”
她做到了。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好。也许是这些日子的悲痛磨砺了她,她虽然心中刺痛,但再没有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也许,背叛家庭的男人都有这种本事,把一个混沌的家庭妇女变得精明能干起来。
林向南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异常,“怎么了?我晚一点回去。要不要给你带点宵夜?”
这么温和关切的语调,真正久违了,周燕心中一酸,眼泪顿时冲进眼眶里。她不由得恍惚想起,从前他们虽然窘迫却很甜蜜的时光,那时候的林向南,偶有应酬,一定会在曲终人散之后偷偷把剩下饭菜打包,带回来给周燕吃。
周燕轻声问,“你在香港给我买的那件黑大衣,搁在哪了,我找不着……”
林向南有点不耐烦了,“这些东西不都你收拾的嘛,我哪知道。”
周燕摁断电话,抬起头看着周宁,“不是他。他完全不知情。”
周宁直视着周燕,问,“那你认为会是谁?”
两人的目光碰到一起,周燕脸如死灰,喃喃道,“他骗我,他一直在骗我。”
这段时间里,林向南的绝好表现,骚扰短信的突然消失,都让她信心倍增,她以为这一生的阴霾,不过是刹那里的阴云,虽然她为此受了伤,但是乌云终会消散,生活总会露出明媚的一面。她没想到,这不过是林向南丢下的一道烟雾弹而已。他背着她,仍然与付朵拉继续着他们的隐情,大约是早有交待,又或者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样的语言安抚付朵拉,以至于她的短信攻击暂时划上了一个句号,如今既然能走进她的家里,上了她的床,就一定要背着林向南给她一点提示和示威的。不不不,或者,林向南完全是知情的,说不定正是一场欢愉之下,她得意洋洋地要有如此作为,林向南又怎会说不?
生活几多波折18
越想越是伤心,禁不住捂住脸无声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