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也没想到,女儿诺诺竟然怀孕了。她看到女儿不停地往卫生间里跑,冲着马桶干呕,疑心顿起,审了再审,诺诺才说出事情真相。她差点晕过去。
她觉得自己的命真是背透了。什么烦心事都全赶上了。一个丈夫不让省心就罢了,就连素来乖巧的女儿也给了她当头一棒,真让她有一头撞死的冲动。
她抓着手机,茫然不知所措,喃喃问,“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周宁又气又急,说,“找找同学或者班主任问问看,那男孩的家庭住址或者电话号码,找到他定能找到诺诺。问得有技巧一点,毕竟诺诺还小,还要继续生活和学习,这事,瞒紧了,别让其他人知道。”
周燕忙不迭地答应下来,赶紧给诺诺的班主任打了电话,说是诺诺的学生证给那位男同学带来,想跟他联系一下。班主任丝毫没起疑心,却说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这男孩的父母远在深圳打工,留的是奶奶的地址,在某县的乡下。周燕心里着急,又问了别的同学的电话,和班主任道了再见,又给另外几个同学打了电话,都说没有那男孩的电话,周燕只好再给周宁打,“只有一个乡下的地址,没有电话,怎么办?”
周宁咬咬牙,“那就去乡下找。我陪你去。现在就走。”突然想起来,“我姐夫知道这事不?”
周燕答道,“没敢告诉他,就说诺诺跟我争了了两句嘴,跑同学家去了。他还生着气,让我别理……”
周宁皱起眉头,不客气地说,“你说这个男人有什么用?做老公不合格,做父亲也不称职!”
路有险途16
挂了电话,周宁对母亲说,“诺诺出了点事,我跟燕姐去找找……”
父亲和母亲坐在一边,听着周宁打电话也听出了个大概,急忙说,“去吧去吧。唉,真是造孽。”
苏子明擦着双手也走了出来,“小宁,我陪你去。”
周宁有点犹豫,“那地儿有多远也不知道,我猜来回怎么也得五六个小时,这么一折腾,天都亮了,你明天还有事,还是算了。我和燕姐去好了。”
母亲也劝道,“也是。小宁去就行了。把你明天的正事耽搁了也不好。”
苏子明想想也是,便说,“那就随时电话联系。可是这三更半夜的,上哪找车去县里?”他皱起眉头来,“关键又是过年……燕姐的车又卖了……不然找个司机都还容易点儿。”
周宁想想,便说,“我问问有朋友方便不。行了,你别管了,我先走了。”
她匆匆地出了门,给陈光明打了个电话。
陈光明一接电话就笑,“不会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周宁叹道,“我都快没脸了。”
陈光明正色道,“这是什么话!听你这么说,我会觉得紧张,生怕你以后有事都不找我了。”
周宁笑了笑,说,“我姐的孩子离家出走了,得去找找。”
陈光明即刻说,“我马上过来接你。”
半小时后,周宁和周燕都坐到了陈光明的车上,车子在无边的夜色里疾驰,远处偶尔传来零落的鞭炮声。
一上车,周燕就瞌上了眼帘。怕陈光明打瞌睡,周宁也不敢睡,陪着陈光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陈光明瞥她一眼,“你困了就睡吧。没事。”
周宁说,“我陪着你还不好?要嫌我烦,我就不说了。”
陈光明笑了,“好好好。”
两人的目光在后视镜里碰到一起,不由得会心一笑。
周宁的心又怦然一动。她不得不承认,她喜欢和陈光明在一起,喜欢有他在身边的那种感觉。像是什么事都不用着急,他自有办法。
路有险途17
车子开了近三个小时,又在崎岖小路上颠簸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停在一个小镇的街道上。周燕睁开眼睛,跳下车去,“我下去了。”
周宁说,“光明你在车上等我们就好了。”她也跟着下车去,紧赶几步,追上了周燕。
小镇确实小,两人不费周折地就找到了男孩家。果然,诺诺就在这里。看到母亲和小姨,诺诺的脸色刷地就变了。周燕气得脸色铁青,周宁怕她发作,急忙一扯诺诺,“走,咱们回家去。”转过头对男孩奶奶说,“奶奶不好意思啊,这孩子有点感冒,还到处乱跑,这不,家里不放心。我们先回去了哈,改天再来玩。”
奶奶的模样快六七十了,只惶恐地点了点头。儿子媳妇不回家过年,孙子突然带来个同学,她就觉得人多热闹,什么也没多想。
诺诺大气也不敢出,跟在周宁的身后上了车。
车子重新启动,周宁暗暗地揪了周燕一把,对诺诺说,“诺诺,过两天姨带你去医院。”
诺诺不作声,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周燕咬牙切齿地骂,“还哭!你还有脸哭!”
周宁急忙又揪她一把,周燕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深吸口气,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别哭了。诺诺。都怪妈妈,平时都不关心你。”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哽咽了。
诺诺搂住周燕的手臂,大声哭起来。
周宁听得心酸。这孩子一定也吓坏了。这事,到底能怪谁?
天光渐亮,一行人才抵达h市。新年的鞭炮声不绝于耳,把周燕和诺诺送回家,周宁松口气,对陈光明说,“咱们一块去吃点东西吧。”
陈光明笑了笑,“想吃什么?”
周宁说,“你呢,你想吃什么?”
陈光明看她一眼,“你也困了吧,咱们随便吃点什么好了。”
大年初一,城市的清晨显得比平时冷清,许多店面虽然悬挂着灯笼,但都店门紧闭。一年难得一个春节,趁此休息一下的人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