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坚让荣福出去守住房门,又坐到老夫人身边,才继续说道:“宁元书,他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宁王爷怎么会这么问?
是了,这半个月,贺十安其实是没有住在莲心小筑的。原身诓骗他让他当伴读,但其实原身因为身体原因,长这么大根本没有认真读过几天书,太学他会去,但一月也去不了几天。
所以他根本用不上伴读,男主刚回京对他不了解,才会误信他。
可是府里的人却是清楚的,所以原身根本不敢把人带到他父亲面前,也不敢把人留在府里住。
而昨天原身会这么着急给男主下药,也是因为男主有了怀疑,向他请辞,他才会对男主用了从风月场里买回来的春药。
这段时间,男主每日都是从小门进出,原身怕有人说漏嘴,白天也不让人打扰,所以知道贺十安的只有莲心小筑的人,但昨天闹出这么大动静,这些人怕惹祸上身也不会多嘴。
至于昨天,宁元书估计宁王爷他们根本来不及关注事件的另一个主角,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原身身上。
而事情一发生,男主就被拉下去行刑,当时天色晚,行刑的人也不会细看一个将死之人。
最最关键的是,昨天那人在他们心里早就是个死人了!死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所以现在的贺十安是一个他们初次见面的人!
他被自己之前的思维误导了,他以为宁王爷他们会认出男主就是昨天的那个男人,那这事就难办了。
可现在嘛……
宁元书抬起头,一滴泪从眼中掉下,顺着他精致的脸颊滑落,这几年听过的所有狗血故事在心里一一浮现,他声音微微哽咽,情绪恰到好处,“其实这要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说起。”
“贺十安……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胡说八道
宁元书声情并茂的描述了他和贺十安的相知相遇,故事跌宕起伏,情节扣人心弦,屋里几人鸦雀无声,听得聚精会神。
他这几年躺在病床上,听了这么多或狗血或悬疑的故事,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总之,就是贺十安拔刀相助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我那晚很有可能就惨死街头,现在连头七都过了,哪还有机会承欢膝下。”宁元书跪的累了,偷偷捏了捏大腿,然后趁机变成跪坐,减轻腿部的负担。
宁清兮疑惑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从未听二弟提起过?”
宁元书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对宁清兮眨眨眼,“我是去喝花酒回来的路上遇到抢劫的,这又不是什么光彩事,我怎么好意思惊动家里人,再者因为贺兄,我也并未受伤,自然更没说的必要了。”
宁元书心道,继续问啊,我还可以继续编。
“那他今日怎么会在你的房里?”宁坚可没这么容易信他。
宁元书继续说道:“今日一早荣福出门替我买陈记点心的时候在王府后巷发现了受伤的贺兄。荣福自然认得他,立马回来向我禀告。父亲从小就教导九儿要知恩图报,现在恩人有难,我又怎能见死不救,所以就自作主张把人救了回来。接下来,父亲都知道了。”
宁坚狐疑地看向贺十安,此人除了一开始的问好,直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
“父亲若是不信,可以问荣福。”宁元书转身望向身后不远处跪着的荣福,宁坚他们的视线果然被吸引过去。
荣福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也没想到自家世子这么能编,但他明白此时不能说错话,因而哆哆嗦嗦道:“世子说的都是真的。”
宁元书满意地转过头。
“那你刚开始怎么遮遮掩掩,而且还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宁清兮昂着头,一副仿佛自己曾经抓奸在床的倨傲表情,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遮遮掩掩是为了防着某些人乱说话,我的名声可以不顾,可救命恩人的名声却不能有污。”宁元书特意强调某些人,宁清兮哪还有听不懂的,正要反驳,就见自己母亲冲着自己轻轻摇头,只得忍下这口恶气。
可宁元书却不愿意放过他,继续说道:“至于大哥说的睡在一张床上更是无稽之谈,贺兄从被救治回来后就一直呆在隔壁客房,他会出现在我房里,也不过是过来感谢我。”
“我明明亲眼看见的!”
“哦……”宁元书拉长语调,“既然如此,那大哥为什么不当面提出,却要大费周章的去请父亲,还带了这么大一帮子人来。别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若是我真的犯了什么糊涂事,大哥这样大操大办,不说我的名声,就是整个王府的名声都怕是要毁了。”
“你……”
正吵得激烈,老夫人突然开口打断了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既然是误会一场,那王爷就带着人回去吧。至于这位贺先生,既是九儿的救命恩人,那也就是我们宁王府的恩人,我老婆子就自作主张邀先生在王府休养。”
“母亲……”
老夫人一抬手打断了自己儿子,继续说道:“九儿,这位贺先生这段时间就住在你院儿里了,你可有意见?”
宁元书说:“但凭祖母吩咐。”
老夫人点点头,又转而问贺十安,“不知贺先生可否愿意?”
贺十安行礼,回道:“多谢老夫人仁慈,贺某感激不尽。”
“好了,我也乏了,今日这事就这么了了,都回吧。”
说罢就在丫头的搀扶之下起身离开,其余几人互看一眼,也跟着一并走了。
…………
直到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宁元书才得以大口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