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见一个护卫打扮的男人抱剑站在廊下?,她怔了?一下?,记忆里似乎没?有这么?一号人。迟疑间便见那人悠然抬起脸,帽檐下?一张英俊的面孔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笑意宛然,可不就是江照?
“瞧你这模样,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怎么?,怕我杀了?你替弟兄们报仇吗?”江照徐徐一笑。
那一刻,舒梵心头真的狠狠跳了?跳,真怕他?下?一秒拔剑架到她脖子上?。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冷冷道:“如今你我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何必再?说这些话吓我。你我二人都被人设计,是难兄难弟,你何苦再?苦苦相逼?再?者,我们现在同在一个阵营,杀了?我你能走出这南苑?”
江照本也?就是随口一说,听她这么?说,微微一笑也?不再?跟她废话,靠在廊下?开始闭目养神。
舒梵:“我这边不用你守着?,你下?去吧。”
江照:“我是奉命行事,护你周全。不然你以为我愿意浪费这个时间跟你在这儿墨迹?”
舒梵被他?气得七窍生烟,转身就进了?门,不再?搭理他?。
话不投机半句多!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干脆就归降了?李玄胤,如今两人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这话是不假的。江照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不会为了?泄愤做一些无谓的事。
且她事先也?不知?道李玄胤会那样做,他?怪不到她头上?。
累了?一天,她脑袋沾上?枕头便沉沉睡去。
到了?下?午她才醒来,春蝉将南苑的一应琐事都禀告给她,舒梵一一点?头,便让她下?去歇息了?。
春蝉都要走了?,忽然附到她耳边小声道:“守门的那个侍卫是京畿营的吗?长得可真俊啊。听说京畿营的侍卫都是贵胄世家子弟,想必也?是位王侯公子吧?”
她边说边笑,脸颊红扑扑的,俨然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
舒梵愣住,手里的刺绣都放下?来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说的是江照那个冷面煞神。
舒梵看着?她面泛桃花的面颊,欲言又止。
她与江照认识十多年?了?,对他?的臭脾气可谓了?解得极为透彻。别看长得唇红齿白气质俊雅,眼睛长在头顶上?,一张嘴巴又贱又毒,笑眯眯不动声色地蹦出几句话就能把?人给气死。
因两人政见不合,他?从小就瞧她不顺眼。
一开始师父费远是持中立态度的,江照便与他?们日渐疏远,在外?招兵买马,在内不断瓦解笼络漕帮内部?势力,排除异己,渐渐架空费远。
但他?在漕帮内部?并不是只手遮天的,仍有不少反对他?的分舵,舒梵才能在夹缝中保全自己。否则,他?恐怕早就宰了?她了?吧?
不知?道那日李玄胤跟他?说了?什么?,他?竟然归降了?瑨朝。只是不知?是真归降,还是卧薪尝胆?
舒梵心里沉甸甸的,左右为难。
尽管心里不愿意承认,李玄胤对她而言实在是极为重要的人。
与团宝、她师父一样重要。
舒梵翌日一早就去向太皇太后请了?安。
太后和刘太妃住在行宫的西边,是南苑中最避暑热的地方,四周的宫殿亭阁便都占满了?,几乎是人挤人。太皇太后不喜热闹,便在东边选了?个偏僻的地儿。
舒梵见日头毒辣便让人在殿宇上?方张了?避荫帘,用废弃的竹竿打下?桩子支撑着?,人在底下?行走,如在浓荫下?乘凉,与西边一般无二。
“卫姑娘真是巧思,太皇太后畏热,又不便跟那些年?轻人争抢,多亏了?姑娘的细心安排。”孙姑姑笑着?唤人去把?团宝抱来。
“这是微臣分内之事,姑姑谬赞了?。”
团宝每日都要午睡,这个点?儿已?经睡着?了?,昏沉沉地趴在宫女的肩上?,两只小手扒拉着?对方是肩膀,似乎生怕被甩下?去似的。
舒梵连忙将他?抱到怀里。
太皇太后问她:“你若实在想孩子,就把?人带回去吧。在南苑的这些日子,活儿应该没?有那么?重。”
舒梵喜出望外?,连忙跪下?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