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何况皇帝都发话?了,哀家岂能抗旨?”
慧姑姑叹了口气:“太后可不是什么善茬,娘娘还是要万事小心。”
贵太妃头也不抬,只?噙了一丝冷淡的?蔑笑。
卫敬恒最近诸事不顺,为官之事就不必说了,干的?活儿最多却落不了什么好,天天不是被这个差遣就是被那个拿捏,偏偏他官职微末,属于人人都能拿捏的?类型。
之前一次和舒梵谈判再次谈崩,和这个女儿的?关系算是撕破了。
想?起那个忤逆的?女儿他就胸口疼。
好尤其?他最近被踢皮球似的?塞了一桩头疼的?差事——纠劾渭河治水之事。
这案子本?是闲置的?,后来皇帝任命姜茂为水利使总领负责此事。
姜茂是谁?
安华县主的?父亲,太后的?小舅子,如今的?东阁大学士,还是皇帝面前的?红人。
让他去纠察他?不是上赶着找不痛快嘛。
没人愿意去,这差事踢来踢去又被安到?了他头上,卫敬恒简直气到?吐血。
说来说去还是那个死丫头不向?着他的?缘故,害他至此!
于是他连着修书几封送去了内宫,一开始只?是言辞恳切,希望舒梵能够施以援手。后来见她理都不理自己,顿时气上心头,话?里?也没多客气了,最后一封信更是直言她“不孝、忤逆”。
舒梵对此早就无?动于衷,这日午后,甚至坐在窗边慢悠悠品读着,边嗑瓜子边翻。
可能真?是被她给气到?了,卫敬恒这一封家书洋洋洒洒几大张,当真?是把文笔发挥到?了极致。
不愧是做纠察的?谏官,这笔下还是有些墨水的?。
“在看什么?”李玄胤笑着在她身后落座。
舒梵将手里?的?家书叠好,信手递给她,纤纤玉手,柔软而舒缓,花瓣一样朝他张开,端的?是赏心悦目。
李玄胤最喜欢她眉宇间那种荣辱不惊的?气度,仔细看,还有那么点儿焉儿坏。
他随手接过来翻了翻,越看唇角的?弧度越是加深。
“他是你亲爹?”
“陛下何出此言?”舒梵嗔怪道?。
皇帝扬了扬手里?的?家书,调侃道?:“‘悖逆不孝,枉顾纲常……’,如此疾言厉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做了什么呢。”
关于她和卫敬恒的?龃龉,他虽知之甚少,但几次冲突都看在眼里?。
在他看来,全是卫敬恒自己的?不是。
这天底下倒也真?有这种人,错全不在他自己,全在别?人身上,也是稀奇得很。
由于太过奇葩,皇帝和舒梵一样并不生气,倒有些像在看猴耍。
“小殿下您不能进去……”宫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急匆匆奔到?廊下,声音就止住了。
显然,不敢再往里?了。
只?一会儿,团宝就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舒梵和李玄胤面前。
他最近吃了不好,脸蛋红润,身上也多长了不少肉。
时近隆冬,他身上换了一件宝蓝色紫蒲纹对襟双色夹袄,整个人看上去非常贵气。身上还斜背着一个红色的?小布兜,周围围了一圈狐皮毛,挂着两个毛茸茸的?小球,随着他奔跑的?动作一甩一晃的?,别?提多可爱了。
“阿耶,阿娘——”他迈着小短腿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