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或许林执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的选择不止是在议会的他,还会有层出不穷的盟友出现。
如果帝国倾覆,下一个被整治的就是贵族世家,他们显然坐不住了,平日里勾心斗角,面对这种局面,也能出奇地团结,所以一直联合向第一军团和军事法庭施压。
所以,议会的一些贵族世家的子弟,是时候敲打敲打了。
那就杀鸡儆猴,拿言辞激愤控诉游行的人开刀,告诫他们不要过多帮助家族,老实本分地做好本职工作,否则连明哲保身都做不到……
只是,议会的人他动得了,军团的人该怎么办?
一旦议会的大多数人和贵族世家脱离,肯定就没法再和军团抗衡,到时候军团彻底造反,他一没有兵力,二没有兵权,如何保证整个联邦不会沦为军统的天下?
他烦躁地转了转指间的笔身,脑海里下意识地浮现出许逢君的身影,答案似乎早就呼之欲出,还是被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太危险了,许逢君已经是一个靶子了,要是再出来,即使只是帮他收尾,镇压那些革命之后蠢蠢欲动的军团,他也难以想象对方会面对多少围攻,更别提现在出来做众矢之的。
一定有办法的,他还会想到比这更好的办法。
林在水看向桌上那一堆文件,即使是电子折叠态,他也能想象它们全部平展开是怎样的宏伟壮观。
一口气全部处理干净恐怕是天方夜谭,那就暂且削弱议会内部贵族权势,只不过要把进程放慢,给军团镇压贵族世家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找准一个临界点,赶在议会无法制衡军团前,把谢慕远扳倒,然后再反手控制军团。
把握不超过三成,若是以前,他肯定不会做这种无异于赌博的事,可是现在,他务必要先保证许逢君在庭审之前恢复自由之身。
他大张旗鼓地筹备这一切,就是为了让对方再也不用踏入那间监狱,所以,这次囚禁确实是早有预谋,他承认自己有太多私心。
许逢君做的一切事情都在脱离掌控,他害怕极了,所以用了自己觉得最稳妥的办法,用强硬的姿态把对方困在自己身边,既是一种约束,也是一种保护。
他不想把许逢君交出去,不想让对方再离开自己,不想让对方面对群众的非议……贵族世家口中的那些美人误国之类的诋毁,还是不要传进对方的耳朵里才好。
只是,他现在虽然不后悔,却不知道如何再去面对许逢君。他的爱积攒得太多,到底是采用了极端的手段,甚至让他自己也感觉到恐惧。那些旺盛到极致的控制欲逐渐恶化,终于在昨晚演化成了他最不想表现出来的一种东西。
在基因决定一切的时代,他知道自己身上流着林执的血脉,即使他再去避免,也无法终止控制不成就要毁灭的念头。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知知有没有生气?被关起来有没有害怕?有没有因此恨透了他?
这些问题缠着他不放,揉成一团,让他一大早落荒而逃,到了议会还心有余悸。
官场上游刃有余,一到了这种问题,他就支支吾吾。
林在水有点恨自己这张嘴,学了好多年动人的情话,一到嘴边,不知为何就变成了直白简明的陈述。
真的难为许逢君听这么久,还一副喜欢得不行的模样。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敲响,林在水被唤回了神思,张口道:“进。”
手下急匆匆地进来,关上门,走到他耳边,压低声音:“殿下,您让我们查的谢慕远的实验室地址,已经有结果了。”
林在水眼神微动:“如何?”
“只能说狡兔三窟,克隆和嫁接的实验室确实翻到了,包含了大量的证据,只是,殿下您说的人体导入虫族基因实验,暂时没有眉目。”
林在水沉吟一声:“一天之内做到这种地步,很好了,加大力度排查就是。”
手下恭敬地点点头:“另外,追查到了谢慕远行动轨迹,我们的人暂时按兵不动,以防打草惊蛇,结果发现他还在和那些贵族交涉,似乎是在支持第一军团胜诉。”
林在水目光冷下来:“他怎么敢的,难道不应该早点躲起来,以防被我找到吗?这样有恃无恐的姿态,到底是底气十足,还是傻得可笑?”
手下低下头:“我以为他最大的依仗是陛下,如今看来,这些年他没有少和贵族交好。”
“不对,”林在水走到桌前,打开光屏,看了看自己目前整理的线索:“之前许逢君和程云舒似乎提到过,他除了培养alpha进入军团,还有oga,用于和贵族世家联姻。”
他的指尖敲了敲桌子:“按理说,贵族世家对贫民不入流的基因应该没有兴趣,但看他们交好的架势,应该是联姻生效了。”
“殿下的意思是说,如果oga只是作为单纯的玩物,贵族和世家不可能那么重视谢慕远?”
“没错,”林在水略一颔首:“母亲和我说过,基因修饰存在弊端,修到最后,会让基因趋近与同质化,这么多年过去,应该早出现问题了,可现在依旧保持稳定,这很奇怪。”
手下瞪大双眼:“难道……?”
“oga接受了虫族的天赋,生来繁育能力强,那么他们生出的孩子,必然会有接续他们基因序列的概率,如果要是单纯的oga,他们不会反应这么大的,我猜,alpha和oga大致同源,无非是差了一段序列的问题。贵族得到了下一代的alpha和oga,发现了其中巨大的基因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