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鬼鬼祟祟地用手掌抵紧额头,贴在玻璃窗上,睁大眼睛往黑黢黢的酒馆里眺望,紧接着又十分谨慎十分小声地问一句,
“崔木火来没得?”
彼时《普通朋友》唱到结局,手机屏幕骤然跳到21:01,下一秒酒馆内灯光大亮……
全场只剩她们两个没戴面具。
「孤独火箭」
q:为什么人绝对不可以“恋爱脑”?这很不好吗?
a:我说的“恋爱脑”一词不是贬义。当然,我也不是说它就很褒义——池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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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会喊她“崔木火”,并且持之以恒地喊她“崔木火”,甚至喊了十一年还不打算改正的,只有池不渝一个。
崔栖烬这个名字的确拗口。
这源于她职称为森林工程专业教授的妈崔禾,以及职称为能源化学工程专业副教授的爸余宏东。
如果有其他人得知她名字由来,想必会感叹一句崔栖烬当真是这两人的爱情结晶。
当然崔栖烬不可能每次自我介绍,都把崔禾和余宏东的职称和一生钻研的事业带上。所以她极其不喜欢自我介绍环节。
也始终对那次自我介绍记忆犹新——
那是在2013年,成都的夏远远没有现在热,高中教室还没有装空调;如今火遍全网的大熊猫“和花”,还有七年才会在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出生;两个月前陶喆来过成都,在他的小人物狂想曲演唱会上,和全场大合唱了大半首《普通朋友》。
崔栖烬不罕见地在夏天患了重感冒。
成都下了罕见的暴雨,她脸色惨白地站在体育馆台阶上,军训服被黏腻冷汗浸透,面对着排排坐穿着军训服的青涩脸庞,阖紧眼皮,一字一句地说——
我叫崔栖烬。栖息的栖,余烬的烬。
那时她已经头重脚轻,光是站着就已经消耗太多体力,只听见底下隐约有人小声讨论,
“啥子嘛,啷个有人名字取那么偏的字嘛!都记不到!”
她费劲抬起眼皮,视野里是一片绿,每张脸庞都虚成一个小点,模糊不清。
不知道刚刚是谁说她名字难念,也不知道是谁在这之后大喊一句“地震了!”——
只听到骤然间外地同学的讨论声惊呼声,一时之间天下大乱——有第一次见地震感到神奇的,迅速掏出手机一边恐慌一边新奇地拍摄蓝色水桶里晃荡的水面;有忍了很久只想出去放风的男同学,借机大喊“地震了快跑!”,像猴子一样在体育馆里荡来荡去;有扁桃体发炎的教官,扯着嗓子喊“小震不用跑!”的嘶哑声……
也不清楚天旋地转间,她往前栽倒的那一秒钟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大概是好几双踏过雨水的脏乱脚印,在这一刻全都朝她纷至沓来。
空气中灰尘飘摇,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