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又想起她问的问题,这会还像是?在汇报行?程似的说,甚至还是?从回家的第一秒开始说。她就是?有这种话痨体质。
“宝矿力?”话题被扯开,崔栖烬已经不?在乎这件事,只漫不?经心地看着?池不?渝找躺椅。
“对,宝矿力。”
“这瓶宝矿力怎么了?过期了?”
池不?渝很缓慢地摇摇头,整理了一下躺椅,缩了上去,躺椅是?蓝色的,很大?,想必是?用来给病人吊水的,此时一排都是?空的,反而显得池不?渝整个人小小的,声音也变小了许多,
“宝矿力……”
池不?渝无意识地咂巴了一下嘴,不?讲话了,像是?直接睡着?了。这个人入睡速度是?真的好快,应该没什么会留到第二天的烦恼——崔栖烬理所当?然地想。
此时已经是?凌晨,急诊还不?算太安静,病房里又有一床被推了进?来。一大?群人,闹哄哄的,一个戴口罩的男生被扶着?从她们之间经过,崔栖烬听到男生哀嚎一声,鼻尖皱了皱,再去望池不?渝,却?不?停有人在她面?前穿梭,池不?渝变成小小一个影子,双手环着?手臂,缩在这些重影的另一边,和她像是?隔了一整条马路。
崔栖烬看到池不?渝身上连盖的东西都没有,不?太放心,先是?自己挣扎着?抬了下脚,结果立马呲牙咧嘴地回到原地。狼狈间视线晃了两圈,最后晃到隔壁床的老人那里。
微微抿了一下唇,纠结着?怎么开口。抱孙女的老人大?概注意到,
“要帮哈忙撒?”
崔栖烬来不?及细想,摸了摸自己脱下来的大?棉袄,虽然淋了些雨,但?到救护车上就因?为要查体脱了下来,又在病房里吹了那么久,至少里面?是?干的。
她松了口气?,将棉袄递给老人,“请您帮她盖一下。”
等老人十分利落地接过,又察觉自己的语气?似乎不?太得体,补一句,“谢谢。”
“这有啥子好谢嘛。”老人一边说,一边去给池不?渝盖衣服。
新进?来的病人阵仗很大?。穿蓝色手术服和白大?褂的医生穿梭来穿梭去。隔着?这些不?断略过的人影,崔栖烬看着?老人将棉袄很严谨地给池不?渝盖上。
而池不?渝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很乖巧地缩在躺椅上,说一句“谢谢婆婆”,老人摆手说不?用谢,手指往崔栖烬这边指了过来。
池不?渝也跟着?看过来。
一时之间四目相对。崔栖烬垂了下眼,避开她的视线。
急诊病房忽然变得忙碌起来,脚步声纷至沓来,还混杂着?一些哀嚎声。等老人又回到她隔壁。崔栖烬才又慢腾腾地望过去。
池不?渝缩在她的大?棉袄里,脸白嫩嫩的,这会也不?睡了,正有些发愣地望着?她。
“快睡吧。”崔栖烬不?习惯这样的视线,只得低声催促起来。
她的声音很快被病房里的闹嚷嚷所掩盖,池不?渝好像没有听见,她们之间白色蓝色衣角四处飞舞,像无数只接踵而至而来的蝴蝶,飞过去,又飞过来。
她只就这样缩在一张座椅上。
隔着?不?断晃动?的蓝色白色衣角愣愣地看她,似乎是?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