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突然地讲自?己坚持不婚主义。
余忱星当时还很小?,还没有像现在这样顶着混身发亮的钉子。
刚放学回来?换鞋,听到她这句话,平淡地看?了一眼崔禾和余宏东,书包扔到房间,又?出来?叼着棒棒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开始摆弄吊着亮晶晶吊坠的手机。
崔禾坐在她对面,始终面带微笑。半晌,从拉到下巴处的冲锋衣外套里掏出手帕,搓了搓手心——她的手非常容易出汗,印象中这一点?一直没有变过。
她那时十分和蔼,没有问?她为什么,只?对她讲一句讲过很多遍的话,“这没什么不好的崔栖烬。”
盖住她的手背,汗液很黏,以至于她以为她要在她十八岁生日过后的三天很亲热地拥抱她。但是崔禾没有,她只?是在对面注视着她,像往常一样,讲,
“只?有一点?你?需要稍加注意。”
说完这句,像是特意给?她留了个提问?的话口,才说,
“你?就是太渴望认可?了,好像做什么事?都?要经过别人的同意,才会更有动力去做,但我一向认为你?是独立的,我们都?讲自?己的声音要大过其他人的,才不会总是渴望从别人那里得到一切。”
崔栖烬低头,接住崔禾的视线,也接住崔禾的话,“我不应该这样。”
崔禾柔和地笑,“我并没有讲你?是错的。你?是成年人了,对一切都?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崔栖烬点?头,“您说得对,对不起。”
崔禾笑着拍拍她的手背,把手收了回去,没有再讲话。
余宏东也坐在她对面,和崔禾隔了一个位置。他扶了扶眼镜,他的眼镜框好像也一直都?是变形的,不知道为什么不去换。
他平和地盯着她,和崔禾放在桌上的手隔了好像有一米远,和她的手好像有两米远,记忆中家里那张餐桌实在是尺寸太大了。险祝副
然后他蹭了蹭拖鞋鞋底,抿了一口酒,突然问?,“崔栖烬你?今年是不是十八岁了?”
她有些紧张地说是。
他又?笑,“原来?你?已经这么大了,那完全可?以自?己决定这种小?事?。”
看?了看?手表,
“我今晚的航班飞上海,如果?你?还想和我聊一聊的话,可?以给?我微信电话,我这周日下午有时间。”
崔栖烬说,好的,然后心平气和地看?他们从门口接过外卖蛋糕。
蛋糕上面有一圈草莓,很酸的草莓。崔栖烬一个都?没有吃。迫于时间安排,他们询问?是否可?以省去吹蜡烛环节,崔栖烬善解人意地表示可?以。
于是切完蛋糕。
崔禾就裹着那套不太御寒的冲锋衣,和她的学生开始视频会议交流论文的事?情。余宏东踩着点?去实行自?己的今日日程计划——这个时间点?他有一节在成都?还未上完的健身课。
在沙发上坐了半晌的余忱星,对着他们的背影很不礼貌地嗤一声,轻快地走到蛋糕面前,挖了一大口吞进去,耸着肩和她讲,
“可?能我哪天犯病在外面死了,你?们三个也会用这种等边三角形状态来?讨论我的葬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