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次王女士又?送她什么。
她叹了口气。
转眼听到一声砸嘴,然后是皮革摩擦声,她抬头,看?到池不渝在墨绿色皮质沙发里滚了一圈,手里的粉色陶瓷loopy已经垂到边缘,快要掉下来?。
幸好里面的甜水已经喝了个干净。
崔栖烬头痛地走过去,靠近沙发,伸手去拿池不渝手里的杯子。
拿到了。拿不出来?。
反而是池不渝的手跟着她抬了起来?。
她用了些力。池不渝的手抬得更高了。可?能如果?这是一部搞笑片,她能用一只?loopy杯牵池不渝绕完整个地球,第二天醒来?发现她们在非洲看?大象;如果?是爱情片,她会小?心翼翼蹲下来?,把池不渝的手指掰开,紧接着事?故发生,池不渝摔进她怀里,她们亲密接触;如果?是文艺片,她会看?着池不渝缩在沙发里,点?一根烟抚摸她的脸庞,不讲话,但此时一定有内心旁白在诉说如果?……
现实是崔栖烬犹豫不决地站着。
结果?不知道哪一秒钟,池不渝忽然就松开了手,于是整个人往前倾,脸像是快要砸到地上去。
事?故发生,电光火石间。
崔栖烬只?看?见她毛绒绒的后脑勺越来?越往下,猛然间直直伸出手去,小?臂直挺挺地截住了池不渝的颈。
一瞬之间小?臂横在池不渝颈间,手肘贴在颈侧——这个动作异常熟悉,像她给?了她一道肘击。
而此时池不渝微微仰起下巴,全身重量压在她手肘处,就这样也没有醒,迷迷糊糊地蹭了蹭下巴。
崔栖烬站定几?秒。
松开自?己刚刚下意识握拳的手,一只?手拿着杯子,另一只?手小?臂背部撑起池不渝的下巴,异常僵硬,将人这样送回到沙发边边。险主副
池不渝很配合,直接缩了回去,再没任何纠缠。
崔栖烬收起自?己微微发麻的小?臂,松了口气,顿时许多诸如此类的事?故浮现脑海,她盯她歪七扭八的睡姿,古怪地想——
她们大概,永远都?是一部救人像肘击的无厘头动画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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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不渝猛地清醒过来?。
连忙去捂自?己的嘴,没有发现口水的痕迹,她松了口气,手放下来?,舒舒服服地抱着怀里的抱枕,迟来?地发现下巴有点?不适。
看?来?她又?张嘴睡觉了。
她打?了个哈欠,室内留了一盏睡眠灯,黄暗暗的,不算太黑,周围的家具摆设都?看?得清。
头往沙发边枕仰,她看?到玻璃缸里的巴西龟好像也睡着了。往沙发背枕外悄悄伸,她看?到崔栖烬——
穿花灰色毛衣,黑色裤子,盘腿坐在角落,黑色长发随意盘起,只?露了个侧脸在这边,下巴微微抬起,嘴巴红红的,看?上去已经没有痂。
面前是一个行李箱,一只?手放在膝盖,另一只?手,手里……好像是一个手机。
但没有开机,崔栖烬只?是愣愣看?着。
那边光太弱,池不渝也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手机,只?看?清是一个屏幕很小?边框椭圆的,很有年代感。
她不知道崔栖烬这样盘腿坐了多久,盯这个手机盯了多久。但崔栖烬这时候严肃得像是在做法事?。
池不渝不敢打?断,只?敢偷偷地想。没过多久,她就看?到崔栖烬慢悠悠地拉开那个行李箱,把手机放了进去,拉紧行李箱,这个行李箱也很老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行的款式,很小?一个,应该是三位数的密码锁,崔栖烬在上面随便摸了两下。
接着,她就看?到崔栖烬冷不丁回头,看?到了她。她两只?手还趴在沙发背枕上没有缩回去,酒劲还没又?全消,晕晕沉沉的,下巴在上面戳了戳,
“你?在爪子哟?”
崔栖烬看?到她也没有太惊讶,“醒了?”
池不渝觉得没有,便回答,“还没有。”
崔栖烬听了这句。
从容不迫地将行李箱放到角落,站起身来?,非常优雅地拍了拍身上压根不存在的灰,不疾不徐地走到衣帽架旁,拿起外套扔到她头上,
“那你?一边梦游着一边跟我回去吧。”
其实池不渝并没有睡太久。
崔栖烬裹着一件盖到小?腿的黑色大棉袄,到楼下的时候也不过才九点?二十三分,这里是爱情迷航街的街尾,走出小?区就是一条夜市,不算太晚,到处都?是小?吃摊,烧烤炒饭炒河粉烤苕皮烤淀粉肠王孃热卤曹氏鸭脖,一路飘香,一路都?是拎着小?吃的人。只?要不下雪,成都?的冬天不算太冷,但夜里的风总归有些凉。
崔栖烬一只?手拎着要还给?池不渝的纸袋,另一只?手插在衣兜里取暖,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听到池不渝问?一句,
“这是啥子哟?”
风吹过来?,崔栖烬咳一声,把手里的纸袋伸过去,本想顺势就还给?池不渝。
一抬眼,瞥到池不渝笑眯眯地捧着loopy杯,里面是刚刚在树夏倒进去的生椰冻啵啵水牛乳。
店员说不能自?带杯,于是池不渝点?了一杯自?己倒进去,一定要用loopy杯喝,这个女人貌似真的很喜欢loopy。
“给?我的?”
池不渝的脸还是红扑扑的,双手捧着loopy杯,手腕上挂着一个芭比手腕包,嚼着啵啵讲,“除了loopy杯杯还有别的礼物哇?”
“杯杯”不是故意撒娇。成都?话喜欢用叠词。
“不是礼物。”崔栖烬看?池不渝没有手拿,又?把手撤了回来?,“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等下到你?家我再拿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