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循环播放情歌,她在社交软件中游走转发,搜索栏拼入尔虞我诈四个字,相关词条全是“剧本姜翡像丫鬟,小家子气”、“大女主爆改娇妻文学”、“放过女配球球了……”
“只有女主幸福的大女主,赞了。”
“帝王权谋,研制长生不老药,开疆拓土变“基建文”what编剧要脱离人类物种嘛?整个游戏只有名字符合小说剧情。”
嘴角勾起弧度,尤应怀笑笑长摁转发,又截图切页面到微信,聊天窗口自动推荐新入相册的图片。她刚想发送,公交车九十度大转弯。
玻璃碎片飞溅到她脸上。
……
消毒液味日久弥新,医院建筑风格雅典,阳光打进来,大理石瓷砖一片金黄。
几名护士围在病房外,尤应怀喉咙压抑地低吼,将脸埋进雪白枕头。
她的妈妈顶着头刚拉直,还泛毛糙的长发,焦虑地在门外徘徊。转了三圈也没敢进来。
护士在资料垫板上写写画画,“准备一下,三日后进行修复手术。记得按嘱咐洗头洗澡,术后不能沾水。禁烟禁辛辣食物。”
“大宝其实丑点就丑点了。”
尤应怀:“你别吸鼻子了,烦人,我眼睛也变模糊了。”
她呆呆木木的,只觉世界是个大万花筒,正中金黄,再渐渐变白,又一层层被铅灰覆盖。
电脑屏幕惨败的光映着尤应怀缝针的脸。土黄色颓废感拉满,狭小蜈蚣状的疤痕密密麻麻,缝合处轻微凸起或凹陷。
那双人人赞,人人夸的杏仁眼被红血丝占据。
要是这人视力正常,心底防线会彻底崩塌。某种意义上,瞧不见自己的容颜,算仙女教母赐福。
屏幕黑下去,妈妈在旁边读睡前故事,时间似乎变成大片段和小片段的结合体。只发了片刻呆,天色就昏黑了。
“饿了。”明明想说渴,嘴唇皲裂起皮,翕动后话却不对版。
混沌中亮起光束,估计是手机的手电筒亮起。
“医院为什么停电……”尤应怀喃喃,颅内高潮演绎直升机撞大厦。
“妈妈去接水,现在取外卖,发现没现在外卖员素质都变高了。安心养病吧,妈妈朋友家的儿子,你见过的,挺清秀的,虽然不是名校,但也不错,电商运营辞职后送外卖去了。”
“微信名都改成——富婆与低保皆失。”
“这世道考试出头,还不如,继承家业。”尤母摁着桶装水蓝色摁头,直到涌出的水漫过手指,才后知后觉松开摁头。
就着微弱光线,把满溢的水倾倒出去半杯。
尤应怀胃胀气,微微侧身,喉咙里咕嘟了声。
做好过苦日子的准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报应要接。她下意识去拿身侧的手机,什么都没有。
手机被砸坏了,新买的也砸了。
病房陈设无任何尖锐物体,桌角包裹着泡沫壳。
烦躁再度袭来,“以前出地铁,总有黑车……听说网约车停止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