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面的两个人,也是如此。
两拨人走到距对方仅有五步的位置上停了下来,默默的打量了对方几眼后,齐元若率先有了动作。
他没有发动袭击,也没有掉头就走。而是……行礼问安。
“给贵妃娘娘请安。”齐元若微微欠身,不卑不亢的做足了礼数,只是听他的声音、看他的表情,压根没有一丝一毫的敬意,反倒是恨不得当场弄死对方。
来人正是宁贵妃和五皇子齐元莨。
宁贵妃长得并不算多美,但是保养的很好,打扮的雍容华贵,颇有一副后宫之主的架势。事实上,中宫皇后重病卧床多年,仅剩下一个位份罢了,宁贵妃才是名副其实的中宫之主。
“四皇子不必多礼。”宁贵妃端着架子,说着客气的话,语气却特别的傲慢。
齐元若双手在身侧紧紧握了一下,恨不得手里抓的是宁贵妃母子的脑袋。他直起身体,冷冷的和对方对视。
齐元莨只比齐元若小一岁,从小就长得人高马大,身高足足高了兄长半个头,此刻他正傲慢而轻蔑的看着齐元若,胳膊上的肌肉隔着衣服都能看得出在一抖一抖的,仿佛随时都可能给对面这个令他憎恨至极的人一拳。
两个皇子中权势最盛、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面对着面,针锋相对。他们的表情和眼神,都恨不得杀死对方几百回,但两人只是默默的站着,没有一个人有丝毫的冲动。
这个宫里到处都是皇上的眼线,他们的父皇只是老了却依旧精明,而且最讨厌兄弟手残那一套。他们但凡敢在宫里行为举止失常,父皇不会放过他们,还会白白便宜了别人。
不过不能动手,不代表不能动嘴,在这方面女人尤其的擅长。
宁贵妃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拍了拍儿子的手背,示意对方冷静,看她出马。“四皇子怎么这个时间还在宫里,是来看望纯妃的吗?不是本宫这个庶母想要管教你,只是现下天色已晚,四皇子好歹是个成年男子,在后宫转悠不合适吧。”
齐元若其实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他更擅长直接动手,不过这种情况在面对着宁贵妃和五皇子的时候自动失效,他唯有当着这二人的面,浑身上下都好似长满了嘴,对方说什么他都能怼回去。
“五弟不是也大晚上的还在后宫逗留吗?贵妃娘娘不管教自家的儿子却来对别人指手画脚,这才叫不合适。”齐元若双眼仿佛能射出刀子来,嘴角微微上扬,挂着残酷而冰冷的微笑。
这番话正中宁贵妃下怀,她专门给齐元若下了套,见对方上当,赶紧幸灾乐祸的嘲讽道:“五皇子虽然身在后宫,但身边有本宫这位生母陪伴,能出什么事?谁又能说三道四呢?儿子看望母亲,母亲送儿子出宫,这不是天经地义吗?怪只怪四皇子此刻是一个人,没有生母陪着。”
话音一落,齐元莨就笑出了声,宁贵妃倒是保持着高冷,但是眼底的嘲讽和唇边的嘲笑,更加的刺眼。
齐元若的脸顿时就白了,正所谓骂人不揭短,满宫里的人都知道纯妃对这个唯一的儿子那是半点都不上心,齐元若倒是孝顺的很,可惜纯妃根本不领情,他每每都是热脸贴冷屁股,这事在宫中也算是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了。
被自己最大的仇人当众揭短,齐元若连杀人的心都有,他双手死死的握拳,指甲都抠进了肉里。他必须用身体上的疼痛来抵消怒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千万不要头脑发热的去和对方动手。
先不说兄弟相残是皇家大忌,宁贵妃好歹是他的长辈,是庶母,他若是当众对宁贵妃动了粗,父皇一定不会饶了他。对面这对恶毒的母子巴不得看到他被父皇厌弃惩罚的结果吧,所以才不惜往他最痛的地方戳,他若是真忍不住发火,那才是中了他们的计呢。
齐元若强迫自己冷静清醒下来,虽然眼中仿若能发射刀子钉死对方,就连牙齿都咬的咯吱咯吱作响,可他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不过他不动手,不代表就此作罢,他准备在口头上把便宜讨回来。“贵妃娘娘倒是关心我们母子,母妃身体弱,现在是暑气最盛的时候,我不想让母妃来回折腾,回头要是病了,心疼的还是我和父皇。”
齐元若的意思很清楚了,他心疼自己的母亲才没有让母亲送自己出宫,若是母亲病倒了,非但自己心疼,父皇也要心疼。他在嘲笑五皇子折腾自己的母亲,嘲笑宁贵妃得不到丈夫的疼爱。
虽然明知齐元若这是在嘴硬,他和纯妃母子关系不亲密是人尽皆知的事,但宁贵妃还是被激怒了。她并不是一个能沉得住气且有大智慧的女人,这点从她溺爱儿子不许他去赈灾一事上就能看得出来。
果然,宁贵妃气的脸色都变了,她用恶毒的眼神瞪着齐元若,恨不得扒其皮啖其肉喝其血,“既然四皇子心疼纯妃,那就没事少进宫,想必纯妃不经常看到你,身体能更强健些。”
宁贵妃在讽刺纯妃并不想看见齐元若。
齐元若脸色铁青,冷冷的回道:“本王可以随意进出皇宫,什么时候来,来干嘛,似乎轮不到宁贵妃做主。”气急败坏之下,他用了”本王“来自称。
宁贵妃不是一个格局大的女人,能想到的攻击齐元若的方式就是利用女人,要么是拿纯妃刺激齐元若,要么就是搬出其他嫔妃坏齐元若的名声。眼看着用纯妃行不通,宁贵妃又将话头引回了最初的方向。
“四皇子此言差矣,这后宫住的可都是你父皇的妃子们,有些年轻的与你年纪相仿,你到底是个成年男子,大晚上的频繁出入后宫就是不妥,万一传出什么难听的话,你担待的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