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四口的感情很要好,沈从山在良好的家庭氛围熏陶下,从小就孝顺父母、疼惜妹妹,在他心中,妹妹是除了父母外最亲的亲人,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至亲,是他一生要守护的家人。
兄妹二人自幼感情就很好,但因为沈从山是那种性格豪放甚至有点喜欢捉弄妹妹的兄长,所以沈妙合对这个哥哥敬畏少了一些,亲近多了几分。二人经常一起胡闹,还时不时的斗嘴,搞得刘秀兰哭笑不得,说他们二人是哥哥没有哥哥样,妹妹没有妹妹样。
两人打打闹闹的长大,感情一直很好,可是在看到沈妙合和叶靖琛的互动后,沈从山还是觉得既新奇又五味杂陈。
因为性格的关系,沈从山在妹妹面前并没有什么长兄的风范和威严,可沈妙合在叶靖琛面前时而像妹妹一样撒娇,时而像恋人一样柔情似水;而叶靖琛呢,在面对着沈妙合的时候,有时如兄长一般骄纵,有时如爱人一般呵护……
这个发现让沈从惊讶不已,因为沈妙合不仅可以在他面前撒娇讨喜,在叶靖琛面前也可以;同时,他觉得心里闷闷的,仿佛堵着一块大石头,他知道这种情感的来源——他唯一的妹妹,他从小看着长大、捧在手心里呵护疼爱的姑娘,就要嫁人了。
还有不到二十天,就是二人的婚期,拜过堂之后沈妙合就是叶家的人了,她会从沈家搬出去,在新家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从那以后,他每天回家再也看不到妹妹了。
再也不会有一个小女孩,扎着双髻,仰着头,满脸都是笑容的问他,“哥哥,今天你怎么下学这样晚?你不是答应过要给我做纸鸢吗?”
再也不会有一个年轻姑娘,穿着绯色的衣裙,拉着他的衣袖,欢喜的喊道,“哥哥,我看到未来嫂嫂了,她真美,性子也好,我喜欢她,你赶紧把嫂嫂给我娶进门吧。”
……
都说随着年纪的增长,你身边的人会一个一个离开你,父母会先你而逝,兄弟姐妹会各自成家,就连子女也未必能一辈子承欢膝下。他总是不以为意,觉得父母身体康健,妹妹还没定下婆家,他们离开自己的那一天,还十分的遥远。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父母的鬓边有了白发;妹妹,也要嫁人离家了。
说到底最后能陪着他走完一生的,还是妻子吧。沈从山看到妹妹和妹夫如此的恩爱,突然无比的思念妻子,也不知她此刻在做什么。
自从成亲以来,两人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冯曼茹那个小女人,平日里看着性格泼辣,但其实胆子小得很。她最怕打雷了,成亲后每次打雷下雨,她都会钻进他的怀里,若是雷声过大,她还会吓得瑟瑟发抖。
他离开定京十几日了,也不知道下雨打雷没有?一定有的吧,现在这个季节,正是定京的雨季。那冯曼茹会不会吓得夜不能寐,她会不会躲在被子里哭,希望他赶紧回家。
别看沈从山性格大大咧咧,甚至有时候还有些不着调,但其实内心十分的敏感细腻,又与妻子感情甚笃,这么一琢磨之下,竟思念妻子思念的眼眶都红了。
沈妙合和叶靖琛忙着聊水灾一事,并没有留心沈从山的反应,反倒是一旁的红蕊察觉到了,惊讶的问道:“大少爷,您怎么好像要哭了?”
一句话拉回了沈妙合和叶靖琛的注意力,两人疑惑的看着突然眼眶泛红的沈从山,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哥,你,你这是怎么了?是灾区的情况很不好吗,死了很多的人?”沈妙合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了,她知道哥哥也是个性情中人,若是见到灾区的百姓的惨状,难过是肯定的。
沈从山摇了摇头,吸了下鼻子,憋回了已经到了眼眶的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无妨,只是离家日久,有些思念你嫂嫂了。”
“噗嗤。”在场的沈妙合、叶靖琛和红蕊一齐笑出声来,沈从山在众人的笑声中脸涨的通红,梗着脖子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们笑什么?我想我媳妇儿不行啊,感情你们两个人天天在一起。”
沈妙合笑的腰都要直不起来了,逗弄沈从山玩,是她生活的乐趣之一,“大哥,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铁汉柔情的一面呢。嫂嫂要是知道你出来办差事想她想的都要哭了,一定感动坏了,放心,我回家会帮你传达的。知道你不好意思说,我来替你说好不好?”
“沈妙合,你再给我笑一个。”沈从山被妹妹取笑也就罢了,还是当着叶靖琛和红蕊的面,虽说这二人碍于面子没敢放肆大笑,但看他们憋红的脸,就知道他们心里指不定笑成什么样呢。
“哎呀呀,我好害怕啊。你再吓唬我,信不信我回家去向嫂嫂告你的状。”沈妙合才不害怕呢,一边向沈从山做鬼脸,一边挑衅。
一时间,刚刚还有些压抑的气氛顿时得以缓解,众人暂时忘记了灾情的险峻和难民的可怜,真正的放松了下来。
若是换做平时,沈从山早就在沈妙合说到“回家去向嫂嫂告状”这里败下阵来了,然而今天他可是有恃无恐。
只见沈从山收起气急败坏的表情,嘿嘿一笑,幸灾乐祸的说道:“你还有心思想要告我的状?你还是想想万一你离家出走的事东窗事发,怎么跟爹娘交代吧。”
一句话就让沈妙合彻底泄了气,刚刚还像只斗鸡似的,这会儿完全蔫儿了。是啊,万一她的事东窗事发,爹娘指不定多生气呢,她回家该如何交代呢?
沈从山见一句话就制伏了妹妹,开心的嘴都要裂开了,要知道平日里两人斗嘴,他都是败绩多胜绩少的,这会儿可让他抓到把柄了吧,看这丫头这一路上还不老老实实的。